周五晚上,籃球集訓(xùn)結(jié)束后,白惜決定去快餐店給林小夢一個驚喜。他站在店外,透過玻璃窗,滿心期待地尋找她的身影。但下一秒,他的呼吸停滯了——林小夢和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收銀臺后,肩膀幾乎貼在一起。男生低頭說了什么,她笑得前仰后合,毫不掩飾地拍了男生的手臂。那笑容明媚而陌生,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笑,如此肆意,如此……不屬于他。
他僵在原地,雙腳像被釘住,猶豫著是否該進(jìn)去。就在這時,林小夢抬頭看見了他,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她匆匆對男生說了什么,快步走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高得有些不自然,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訓(xùn)練結(jié)束早,想來看看你?!卑紫ψ屪约旱穆曇羝届o,但心底的刺痛像潮水般涌來,“那是高凡?”
林小夢點點頭,動作有些急促:“對,他今天教我怎么做奶昔。”她頓了頓,避開他的目光,“白惜,你別多想……”
“我沒多想。”白惜擠出一個笑容,嘴角卻僵硬得像牽線木偶,“你幾點下班?我等你一起走。”
她的表情一僵,眼神游移:“今天……可能不行。我們幾個同事約好下班后去唱歌,高凡說帶我們?nèi)ゴ髮W(xué)城新開的KTV……”
他低聲問:“我也能去嗎?”他的聲音小得像在乞求,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脆弱。
“都是店里的人……不太方便。”林小夢咬著嘴唇,目光躲閃,“明天我去找你,好嗎?”
白惜點點頭,喉嚨緊得說不出話。那晚,他握著手機(jī)等到天亮,屏幕卻始終漆黑一片。他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每一個都無人接聽。擔(dān)憂和不安像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讓他徹夜難眠。
第二天中午,林小夢終于發(fā)來一條短信:昨晚玩得太晚,直接去同事家睡了。 簡短的文字沒有解釋,沒有歉意,像一記冷漠的耳光。
白惜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想問是哪個同事,想問她為什么不回消息,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信任像一根繃緊的弦,搖搖欲墜。
一周后,雨如簾幕,模糊了整個世界。白惜站在快餐店對面的街頭,校服被雨水浸透,冰冷地貼在身上。他透過蒙著水霧的玻璃,看見林小夢被高凡抵在飲料機(jī)旁,唇齒相纏。高凡的手伸進(jìn)她的制服,動作肆無忌憚,而林小夢的臉上帶著放縱、陌生的笑容,像一個完全不同的她。
十分鐘前,手機(jī)屏幕上的消息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
“我們分手吧。那天我和高凡去了酒吧,后來……總之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我膩了,反正你長得好看,不會缺女人的?!?/p>
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混雜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割得他血肉模糊。一切都做了……膩了…… 這些詞在腦海中回蕩,將他和林小夢的過去碾成碎片。他的心像被掏空,只剩一片冰冷的空洞。
他轉(zhuǎn)身想逃離,卻被一個舉著外套擋雨的女生撞上?!皩ΑΣ黄稹彼ь^,圓圓的眼睛猛地睜大,帶著幾分驚慌。她是黎雨,高一七班的語文課代表,那個曾默默往他課桌里塞手作餅干的女孩。她聲音細(xì)如蚊鳴:“要、要一起遮雨嗎?”
她的手在發(fā)抖,眼中閃爍著小心翼翼的關(guān)切,像一盞微弱的燈,試圖照亮他此刻的黑暗。白惜的喉嚨像被刺扎住,那抹溫柔讓他既溫暖又痛楚。他突然生出一個殘忍的念頭——想看看這雙清澈的眼睛被淚水浸透的樣子,想知道她的痛是否能與他此刻的絕望共鳴。
“謝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平板而空洞,機(jī)械地接過外套一角。黎雨的耳朵紅得像要滴血,走路時同手同腳,傘狀的外套根本擋不住斜飛的雨絲。
路過便利店時,黎雨突然停下,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要、要不去里面坐坐?我請你喝熱可可?!彼椭^,濕漉漉的劉海遮住半張臉,“你看起來……很冷?!?/p>
白惜的指尖確實在顫抖,但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心底那股翻涌的痛楚。他注視著她濕潤的劉海下那雙小鹿般的眼睛,純凈得像未經(jīng)污染的湖水。剎那間,他想毀掉這份純凈,想用她的淚水填補(bǔ)自己的空虛。但這念頭像一團(tuán)黑霧,轉(zhuǎn)瞬即逝,讓他為自己感到陌生。
“好?!彼吐曊f,聲音空洞得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他跟著她走進(jìn)便利店,腳步沉重如鉛。雨還在下,心底的傷口卻在無聲地淌血。他知道,無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那片被林小夢撕裂的空白,都再也無法填滿。
一周后,學(xué)校貼吧炸開鍋,一張匿名照片像病毒般瘋傳:昏暗的KTV包廂里,語文課代表黎雨靠在一個男生的肩上。照片只拍到半邊身子,但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腕上,紅色手繩在閃光燈下刺眼得像個烙印,全校都知道那是誰的。
照片傳開的第二天,黎雨沒來上學(xué)。她的座位空蕩蕩,像在無聲訴說某種不可觸碰的傷痛。
白惜的課桌抽屜被匿名紙條塞滿,有的字跡潦草地罵他“人渣”,有的帶著曖昧的挑逗:“下一個是誰?選我好不好?”他面無表情地掃過那些字,將紙條揉成一團(tuán),丟進(jìn)垃圾桶。紙團(tuán)落地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像砸在他心上,激起一陣麻木的刺痛。他的眼神冷得像結(jié)了冰,嘴角卻掛著一抹自嘲的笑——這些謾罵和誘惑,都不過是在林小夢留下的傷口上撒的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