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驚擾隔壁的房客，卻在黑暗中咳出了鮮紅的血絲。汗水浸濕了單薄的衣衫，我渾身發(fā)冷，

額頭卻滾燙如火，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疼痛之后，一種奇異的平靜籠罩了我。

我望著斑駁的天花板，想起顧衛(wèi)東小時候第一次唱歌給我聽的樣子，

想起顧建國剛結婚時摘野花別在我發(fā)間的溫柔，又想起最近那一次次冷言冷語、推搡辱罵。

奇怪，我居然不覺得恨，也不覺得怒，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像是終于放下了千斤重擔。

我艱難地坐起身，從布包里摸出那點錢來數了數，不過幾十塊，恐怕撐不了幾天了。

我將錢小心地收好，又躺回床上，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人可以依靠，也沒有地方可以求助。

但這沒關系了，一切很快就會結束，我終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重擔，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6顧家飯桌上，三雙筷子伸向一盤紅燒肉，唯獨少了那個總是最后一個動筷的人。

"蘇玉華那個死女人，又跑娘家去了？"顧建國咬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地問道。"哼，

跑就跑了，安安靜靜的多好，自己鬧了別扭還裝受害者，煩死了。"婆婆瞪了瞪眼，

又夾起一塊肉。顧衛(wèi)東低著頭扒飯，筷子在碗沿敲出幾聲悶響，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媽這樣走了，不管不問真的好嗎？"他小聲嘀咕，眼前閃過母親離去時那個落寞的背影。

顧建國抬眼瞪他一下："別分心，明天高考，好好考，你媽就是故意在這時候鬧事，

別上她的當。""哎呀！你猜誰來了！"婆婆突然站起來，欣喜若狂地望向門口。

顧秀蘭拎著大包小包踏入家門，一身鮮亮的桃紅連衣裙，頭發(fā)燙成了時髦的卷，

耳墜上的珠子閃著光，活像電影明星。"哥！衛(wèi)東！媽！"她一進門就熱情洋溢地招呼著，

"這些都是南方帶回來的好東西，我可發(fā)了一筆小財呢！"顧建國和顧衛(wèi)東立刻圍了上去，

婆婆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我苦命的閨女可算回來了！在外面受苦了！

"顧秀蘭大大方方地在主人位上坐下，接過顧建國遞來的碗筷："嫂子呢？怎么不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