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剛剛拿出的,裝有貧困補助的信封,又重新回到了籃筐。
姜知曉視而不見,眼神輕飄飄地落在那條昂貴的項鏈上。
“這條項鏈,您就自行處理吧。如果您認(rèn)定是我偷的,請拿出證據(jù)?!?/p>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
桑郁川順著她的背影望去,脊梁堅挺,態(tài)度不卑不亢。
分明對她的感情只有可憐,平日里的追尋也只讓他感到煩躁。
可如今她做的所有事,好似都在推開他,心口,又像缺失了一塊。
空蕩蕩的。
他眼睜睜看著姜知曉行至門口,女孩突然想起什么,止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
“對了老師,誠如您所言,張樾拿著學(xué)校的貧困補助,買不起這么貴的項鏈,我又怎么買得起呢?所以這條項鏈,到底是怎么來的?”
說完,她轉(zhuǎn)身開門,趴墻角的眾人如喪尸般摔了進(jìn)來。
沈聽瀾一個趔趄趴地上,吃痛地哎喲一聲,趕緊舉起三根手指發(fā)誓!
“我絕沒有偷聽的意思!我完全是被人擠進(jìn)來的!”
姜知曉繞過他,直接離開現(xiàn)場。
班主任氣咻咻地往外轟人,但架不住高中生愛吃八卦的心!
明明在說貧困補助的事兒,可隨著越來越多外班人的加入,越傳越玄乎。
“姜知曉跟桑郁川早戀,被班主任抓了!”
“不能夠吧!”
“你不知道???上周桑校草在試卷上寫了表白的話,被姜知曉拒絕后,一怒之下,把試卷扔進(jìn)垃圾桶了!”
“有人把試卷翻出來,拍照發(fā)在人人網(wǎng),都傳瘋了!”
“我咋覺得搞反了?桑校草怎么可能跟別人表白?我敢打賭,他連姜知曉長啥樣都不知道!”
“他倆同班同學(xué),怎么可能不知道?”
“課代表還天天追著你交作業(yè)呢,你留意過人家校服里的T恤是啥樣嗎?”
“那倒沒有,一看見課代表,我只想逃!”
“對唄!一樣!”
“可姜知曉跟課代表又不一樣,被她追應(yīng)該也挺好的吧?”
“哪里好?”
“她長得漂亮??!”
“流氓!”
“哎呀,總之甭管誰追誰,桑郁川跟姜知曉鬧掰了,這事肯定沒跑!姜知曉成績那么差,沒了桑校草的輔導(dǎo),指定連大學(xué)都考不上!”
張樾從教室出來,收拾好書包準(zhǔn)備回宿舍。
眾人對姜知曉的討論,讓他那顆扭曲的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可僅僅是討論,怎么夠?
他要讓姜知曉,迎來更深的煉獄!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
從圖書館出來,天已全黑。
黃書瀟牽著姜知曉的手,甩甩搭搭的,像是刻意避免討論某個話題,逮著她聊追星的事。
姜知曉沒理由當(dāng)無事發(fā)生,到底沒能打消心底的問號:“你沒什么想問我的?”
自習(xí)課上,她就差跟張樾打起來,也分明看到了黃書瀟詫異的目光。
她心里肯定會有想法,若是不解決,會變成心里的一個結(jié)。
畢竟友情跟愛情一樣,一旦有了裂痕,就不再有完整的可能。
但張樾表白這事兒,姜知曉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講。
黃書瀟自然知道姜知曉指的是什么,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之前想問,但好像沒什么必要?!?/p>
“為什么?”
“你跟張樾能有什么矛盾?無外乎是因為我!”
“哈?”
“他肯定跟你說了我的壞話!你生氣,替我打抱不平,才會在自習(xí)課上跟他吵起來!”
姜知曉撓了撓眉心,有點想笑。
隨后才意識到,對于黃書瀟這種心思的單純的人,她的所有擔(dān)憂,好像都很沒有必要。
她點了點頭,憋住笑:“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不要喜歡他?”
張樾不值得!
不值得黃書瀟把青春期最美好的時光,全都浪費在他身上。
黃書瀟聞言,表情漸漸宕下來:“不好?!?/p>
姜知曉不解:“為什么?他到底哪點好?”
黃書瀟鼓了鼓腮幫,抬起頭,看向夜空那道明媚的月亮。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月亮,但確實有一刻,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她的語氣淡淡的,帶著青春期特有的憂傷。
姜知曉忽然覺得,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女孩,是不是也曾有段難以啟齒的經(jīng)歷。
她沒問,黃書瀟就甩甩頭,繼續(xù)挽著姜知曉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總之,張樾是張樾,你是你,無論你倆發(fā)生什么矛盾,都不影響咱倆的交情!”
姜知曉點頭,到底沒能說出她和張樾之間的矛盾,到底是因為什么。
便由著她的性子,與她蹦蹦跳跳進(jìn)了宿舍樓。
黃書瀟一邊走,一邊說,晚上要看《花兒與少年》第二季的預(yù)告片,里面有她的白月光。
這檔綜藝欄目,姜知曉很有印象,被稱為綜藝史上的撕逼鼻祖,過了十年還常看常新。
跟《甄嬛傳》一樣,在網(wǎng)上都被網(wǎng)友們盤包漿了。
姜知曉正要問,她的白月光是井柏然還是楊洋,長長的樓道內(nèi),中間宿舍的門被打開,一疊棉被扔了出來!
緊接著是床單、被罩、洗臉盆......
姜知曉定睛一看,全是自己的東西!
她一頭霧水,黃書瀟卻早已竄出去,往門口一擋!
“誰扔的?”
抱著蛇皮口袋的女孩將黃書瀟用力一推,“關(guān)你什么事?”
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姜知曉拔腿跑去,扶著地上的黃書瀟,著急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隨后抬眸,何皎皎穿著一襲白色的公主睡裙,披散而下的頭發(fā)很柔順,帶著有錢人特有的居高臨下。
拎蛇皮袋的女孩叫李想,何皎皎的小跟班。
“你們憑什么扔曉曉的東西?”
李想把蛇皮袋往地上一扔,何皎皎抱著雙臂,并未解釋,而是沖走廊盡頭拔高音量!
“王媽,姜知曉回來了!”
王媽是學(xué)校宿管,五十出頭的年紀(jì),工作也比較清閑。
每逢周日返校都會在大廳跟學(xué)生聊天,上一世的姜知曉又是個話癆,兩人很快就處成了忘年交。
姜知曉會幫王媽一起打掃樓道,王媽有事離開,各宿舍的鑰匙都給姜知曉保管,逢年過節(jié),她還會主動給王媽打電話。
很快,走廊盡頭的王媽從房間里鉆出來,手里還拎著一串鑰匙。
“我滴個親娘勒!誰讓你們把樓道搞成這樣的?”
黃書瀟立馬告狀:“是何皎皎跟李想!她們把曉曉的東西全都扔出來了!”
李想看熱鬧不嫌事大:“王媽,不是你說要勸退姜知曉的嗎?”
王媽根本不敢去看姜知曉的臉,心虛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姜知曉今天還交不上住宿費,才會把她勸退!也沒讓你們把她的東西扔出來??!”
李想不說話了。
姜知曉把黃書瀟扶起來,何皎皎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打量。
嘴角噙著笑,刻薄地問:“王媽,你問問她,今天能交上住宿費嗎?”
黃書瀟瞬間想起了什么,抓著姜知曉的手忙道:
“你之前說,貧困補助一下來就交住宿費,眼下貧困補助沒了,住不了宿舍你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