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靜靜躺著一沓泛黃的紙張,標(biāo)題赫然是"關(guān)于問題家屬處理的會議記錄"。
我剛抽出一頁,身后傳來建軍的聲音:"放下!"
他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沖到我面前,一把搶過那些紙張,毫不猶豫地塞進(jìn)灶膛。
紙張瞬間被火舌吞噬,化為灰燼。
"那是什么?"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垃圾,燒了最好。"
他的聲音冷靜,眼神卻閃爍不定。
回家途中,村長攔住了我們,他是建軍的叔父。
"阿繡,有句話我得和你單獨說說。"
趙建軍警惕地看了叔父一眼,但還是走開了幾步。
村長聲音壓得極低:"丫頭,我看你不如帶著孩子離開村子吧。"
"有些舊事就該爛在地里,何必非要刨根問底?"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帶著幾分威脅。
回到家,李紅來看孩子,把我拉到一旁。
"阿繡,廠里老張頭告訴我,當(dāng)年趙建軍和他爹為你的事差點打起來。"
"他爹罵他忘恩負(fù)義,說什么'要是沒那檔子事,你早就被送去當(dāng)兵了',趙建軍就頂嘴說'我娶她就是為了還這個債'。"
我心頭一震,趙建軍竟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他爹是什么人?"
"是咱們村的村支書,大隊支部書記,趙德勝,在前面蹲著那個。"
孩子剛滿月,眼睛顏色漸漸由初生嬰兒的渾濁轉(zhuǎn)為一種奇特的琥珀色。
村里來賀喜的婦女們看到孩子的眼睛,臉色紛紛大變,匆匆放下禮物就走。
"這眼睛,和老光棍一模一樣!"
"這家要完蛋了。"
她們的竊竊私語如同毒蛇般爬進(jìn)我的耳朵。
我決心查個水落石出,趁著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悄悄潛入了檔案室。
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翻找著1962年的檔案,終于,一份泛黃的《處分決定書》映入眼簾:
"茲因李川(老光棍本名)勾結(jié)劉翠英,散布惡意言論,經(jīng)研究決定,劉翠英押送回原籍處理。"
劉翠英,就是婆婆口中的"翠翠"!
正當(dāng)我專心閱讀時,值班室突然亮起了燈,有人來了!
我急忙躲進(jìn)檔案柜后,屏住呼吸。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確定當(dāng)年那些東西都銷毀干凈了?"
是趙德勝,趙建軍的父親!
"放心,那女的檔案早就燒了"管理員猶豫了一下,"現(xiàn)在問題是那孩子的眼睛。"
"哼,我自有辦法處理。二十多年前能讓一個人永遠(yuǎn)消失,現(xiàn)在同樣可以。"
趙德勝的聲音冷酷無情。
我心如擂鼓,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第二天,醫(yī)院來電話說跳樓的母親病危,我匆匆趕去。
"阿繡,你來了。"她虛弱地伸出手,"媽有話要告訴你。"
"我一直以為能帶著這個秘密進(jìn)棺材。但看到你那孩子的眼睛,我知道報應(yīng)來了。"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著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如何在恐懼中保持沉默,最后又如何從一片混亂中偷偷抱走了那個剛出生的嬰兒。
“她生下你就去了,我和你爹收養(yǎng)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