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了。
身邊的空位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鈴聲響起的最后一秒被填滿。
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那個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時不時又會撐著臉發(fā)呆的沈星回。
只有看不到他的時候,我才突然發(fā)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悄悄占據(jù)了我心里的某個角落。
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你今天怎么沒來?】
過了很久,手機才震了一下: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睡過頭了?!?/p>
【不要緊的同桌,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已經(jīng)跟老師請假了?!?/p>
文字依舊溫柔,卻讓我隱約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像一條突然出現(xiàn)的小裂縫,橫亙在我們之間。
就在我盯著消息猶豫不定時,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沈星回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昨晚祁煜來找我鬧出的動靜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沒聽到?
他現(xiàn)在的“不舒服”,或許根本不是睡過頭,而是昨晚的那些聲音……
想到這里,我心里忽然一陣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趕緊給沈星回打電話。
嘟……嘟……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XXX”輔導(dǎo)員的聲音忽然響起,將我從胡思亂想中驚醒,“有件事要確認(rèn)一下?!?/p>
我迷迷糊糊地站起來:“???什么事?”
“你參加了五個社團,這不符合學(xué)校的規(guī)定,能不能解釋一下?”
我腦子亂糟糟的,滿心想著沈星回的事,哪還有心思聽清楚,隨口道:
“老師,我有點急事,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話音未落,我已經(jīng)飛快地跑出了教室,留下輔導(dǎo)員滿臉懵圈:“哎不是……你回來!這孩子……”
一路狂奔回到公寓。
屋里靜悄悄的,似乎沒人在家。
我平復(fù)下呼吸,走到沈星回的房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
過了好久,門才慢悠悠地打開一道縫。
沈星回穿著寬松的睡衣,領(lǐng)口半敞,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角微濕。
看到我,他微微睜大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同桌,你怎么回來了?”
聲音不像平時的清脆,帶著濃濃的鼻音,聽得我心頭一緊。
我伸手去探他的額頭,觸感燙得嚇人。
“沈星回,你真的生病了?早上怎么不告訴我?吃藥了嗎?”
他垂了垂眼睫,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軟軟的:“你不是要陪別人去踏青嗎?我不想打擾你……”
我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果然,他昨晚全都聽到了。
“生病肯定更重要,”我趕緊哄他,“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
他沉默了幾秒,緩緩抬起眼睛看我,聲音黏黏糯糯,帶著濃濃的撒嬌味道:
“頭暈、嗓子痛……渾身上下,哪里都難受?!?/p>
他聲音輕得像羽毛,委屈得像只病弱的小動物。
語氣低得像在撒嬌,像只又軟又病的小動物。我瞬間心都融化了。
我瞬間心疼到炸裂,連忙扶他坐到床邊:“你趕緊躺下,我去給你買藥,感冒沖劑、退燒藥、降溫貼、止疼藥……”
他卻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柔柔地說道:
“你別緊張,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睡一覺就好了?!?/p>
他說得越輕描淡寫,我就越覺得愧疚。
“你別逞強,快躺下?!蔽壹奔泵γo他擰了一條濕毛巾,剛準(zhǔn)備起身,他卻忽然伸手環(huán)住我的腰,將臉埋在我肩窩里,聲音悶悶地傳來:
“可是我身上好酸好痛……需要一個抱枕,不然睡不好。”
“你床上不是有很多嗎?”我臉頰瞬間漲紅。
“都不好用,”他低聲道,“我只想抱著你?!?/p>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視線落在他半敞的睡衣上,白皙的皮膚帶著發(fā)燒的紅暈,往日藏在衛(wèi)衣里的線條清晰可見,昨晚才流過鼻血,現(xiàn)在又要犯了。
我慌張地掙扎了一下,他卻把我抱得更緊,唇瓣貼著我的耳側(cè)輕輕地吐氣:
“別動,同桌……就讓我這樣抱一會兒,好不好?”
溫?zé)岬暮粑屛宜查g沒了力氣。
然后,他聲音又低了幾分,帶著點撒嬌的氣息喃喃:
“你知不知道,是你讓我變脆弱了……”
我徹底沒了抵抗力,耳根子紅得發(fā)燙。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鑰匙打開,一陣腳步聲闖進來:
“我去你班上找你,老師說你回家了,不是說好要去寫生的嗎?”
祁煜拎著畫板,愣在門口,看著我和沈星回,臉色頓時變了,“你們在干什么?”
我迅速彈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生病了,我回來照顧他——”
祁煜怒氣沖沖地打斷我:“生病?我看挺有精神的!”
正說著,夏與晝和秦徹也回來了。夏與晝臉色陰沉:“老師打我電話說你翹課回家了”
秦徹則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瞟了一眼沈星回:“裝病這招挺高明啊。”
“不是,他真的發(fā)燒了!”我快急哭了。
這時,黎深也推門而入,推了推眼鏡:“學(xué)術(shù)社團群里在問你人去哪了?!?/p>
我頭皮發(fā)麻,只覺得世界末日降臨。
而此時,躺在床上的沈星回卻悄悄勾起嘴角,拉高被子蓋住嘴邊那抹狐貍般的笑意。
沒人注意到,他瞇起的眼里滿是得逞和滿足:
——一夜的冷風(fēng)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