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理周圍的切切私語,徑直走到林明珠面前。
將手中的禮盒打開,切割精致的珠寶在燈下流光溢彩。
“我知道這件!G國的宮廷御制!是上周蘇黎世拍賣行的壓軸產品,競爭極其激烈,最終被神秘買家點了天燈拍下!”
“天哪,這算是明示了吧!這樣高調的示好!”
“林明珠真是有本事,不動聲色就攀上了這位新貴,我們連燕明琛的衣角都沒見過呢!”
林明珠臉上染上一抹紅霞,卻沒有絲毫震驚。
她抬起頭,直視前方,實則剛好和宋明琛對視。
兩人眼神發(fā)膩,眼見著都要拉絲了。
“林小姐,先生今日無法露面。卻仍然想和你跳社交季的第一只舞,懇請您不要接受別人的邀請。這套珠寶就是他給您的賠罪?!?/p>
“謝謝燕先生,我會替他保留。”
林明珠的睫毛微微顫動,笑意直達眼底。
寶石奪目的光芒,都不及二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拉扯來得刺眼。
林浣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宋明琛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林明珠。
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被他們瞞得團團轉。
成為他們角色扮演情趣的一環(huán)!
無名火直竄,林浣星懶懶地一抬手,揪住男人的領帶往下一拉,打斷他們二人的眉目傳情:“宋明琛,你在看哪里呢?”
男人的縱深的眉骨將一閃而過的厭惡藏在影子里,低聲回答道:“在看明珠小姐的珠寶,想來那位燕先生一定很喜歡明珠小姐。”
“那你喜歡嗎?”
“明珠小姐天真浪漫,心思純良……”
“我是說珠寶?!?/p>
座椅的流蘇被林浣星絞得凌亂。
她按下眼底的波瀾,告誡地拍了拍男人的左臉。
助理走后,林明珠直接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人都想窺探些燕家的內部消息,好見風使舵。
林浣星眼不見心不煩,她換好騎裝,一人來到室外的馬場上。
她的母親在K國長大,馬術高超,林浣星亦深得親傳。
滿腔的怨氣化作動力,駕著她在馬場飛馳。
夕陽下,少女如離弦的箭般飛馳著,眉目飛揚,颯沓如流星。
圍欄邊的人越積越多,眾人發(fā)出由衷的贊嘆。
只有林明珠狠狠攥緊了衣角,撒嬌地拽著林父的胳膊:“爸爸,我也想騎馬!”
“好,我去給你挑個漂亮的小馬駒?!?/p>
“不!我要姐姐的那一只!”
馴駕駿馬需要扎實的童子功,林明珠這位冒牌千金從未拉過韁繩,性子稍微烈點的馬兒跑兩步就會顛下來。
她哪來的膽子敢大言不慚?
可嬌蠻的小姐哪里肯聽勸,林父只好沉下臉,命令林浣星把馬牽來。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得不給“父親”面子。
那馬兒好像通人性一般,任由林明珠怎么命令,它都紋絲不動。
馬背上的人一陣臉熱。
她掃視一圈圍觀的人,抿了抿唇,伸出手揪住馬兒脊柱豎立的毛發(fā):“駕!”
馬兒受了刺激,長嘯一聲,沖了出去!
林明珠哪見過這種陣仗,她直接慌了神。連韁繩都握不穩(wěn)了,一味地扯頭發(fā)尖叫!
林浣星趕緊跨上另一匹馬,飛奔著向林明珠靠近,安撫道:“別害怕!它最通人性!抓好韁繩,它不會讓你掉下來的!”
另一邊,宋明琛直接找到了獵槍,舉起來對著林浣星大吼道:“讓開!”
“不要!”
變故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子彈穿過林浣星的左腰,嵌入馬兒的身體里。
那馬兒發(fā)出一聲長嘆,緩緩跪地。
自始至終,它也沒讓背上的林明珠受半點傷。
鮮血,濃稠的鮮血濺了林浣星滿身。
她卻好像沒有發(fā)覺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旁邊的血泊慢慢擴大。
那馬兒是母親的愛馬下的崽。
她手里母親的遺物本就不多,又少一件。
好像,只剩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