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星只想大聲尖叫,聲嘶力竭,發(fā)泄心中洶涌的感情。
但現(xiàn)實中的她卻仿佛失聲一般,跌坐在地。
場面一片混亂。
朋友們緊張地圍在她身邊,焦急的目光都快要變成實體。
她卻充耳不聞,靈魂仿佛慢慢散出體外,游離在整個場地之外。
救護車的警報聲由遠及近,醫(yī)護人員忙抬著單架向林浣星奔來。
她的腰間猩紅一片,往外滲著血。
宋明琛卻攔住了救護人員:“先給明珠檢查,先讓她上救護車!”
“你瘋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出她受傷了!明明是她先傷害馬兒,才會釀成這樣的大禍!現(xiàn)在還要搶浣星的救護車,真是喪心病狂!”
朋友再也忍不住,懟了上去。
宋明琛的目光沉沉,瞥了一眼打抱不平的人。
絕對上位者的威壓讓她不知不覺噤聲。
連林父也不緊不慢地來到宋明琛身邊,慢悠悠地偏袒道:“另一輛救護車很快就回來的,先讓明珠上車吧。浣星的傷口都看得見,明珠的傷口卻看不到,先做檢查也好讓我安心啊?!?/p>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強詞奪理之人!
朋友還欲發(fā)作,又被扯住衣袖。
林浣星微微搖頭:“讓他們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宋明琛聞言,深深看了眼林浣星。
內(nèi)疚轉(zhuǎn)瞬即逝,他轉(zhuǎn)過頭,登上即將開走的救護車。
子彈傷到了臟器,林浣星接連被下了三場病危通知書。
在ICU待了三天三夜,才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這一次,宋明琛卻一直陪在她身邊。
他躊躇片刻,聲音放低:“謝謝小姐沒有追究我的責任,明珠小姐身體健康,您不用擔心?!?/p>
林浣星手下地畫筆一頓,苦笑著搖了搖頭,動作很輕。
她能追究什么責任呢,宋明琛是燕家的下一位掌權(quán)人。
就算追究了也無濟于事,只是自討苦吃。
況且……
林浣星抬起頭,對上了那雙眼眸,卻再也沒有往常的悸動。
她真的,對宋鳴錚沒有任何想法了。
聞過再多的消毒水也無法消除深入骨髓的血腥味。
林浣星每夜都會夢到那灘血,夢到母親。
苦難果真會激發(fā)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能力。
住院的日子里,林浣星完成了國際波拉奇林金獎決賽的畫作。
這是全世界美術(shù)作畫的最高獎項,如果能獲得金獎,她就可以得到直博的機會。
林浣星趕在比賽的最后一天交上畫作,卻被評委組退回,并指責抄襲!
聽到這個消息后她瞳孔巨震,既震驚又不甘。隨后附上了自己的全部構(gòu)思和過程草圖,請求評委組再審理一遍。
這一次,她被請到了評委組。
而即將和自己公堂對峙的,居然是林明珠!
她十六歲才學習畫畫,除非天才,是不可能畫出能和自己匹敵的畫作的!
林浣星深吸一口氣,對著執(zhí)意要跟來的宋明?。骸笆悄惆盐业漠嬜魍附o她的,對嗎?”
怪不得,住院期間,宋明琛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
她還以為他真的愧疚了。
原來是為了幫著心上人抄襲!
“抱歉,明珠很渴望獲得這個獎項,她想進埃菲爾斯研讀。”
說是道歉,但宋明琛的語氣卻毫無內(nèi)疚的意思。
林浣星越聽越火大,強忍怒意:“讓她爸爸捐幾棟樓就好了,我們林家又不是沒錢!”
“姐姐,對不起。爸爸那么辛苦,我不想靠爸爸的財富升學,所以才……你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明年你還可以獲獎的?!?/p>
林明珠泫然欲泣,她淚眼朦朧地望著林浣星。
活脫脫地一株清純小白花,宋明琛在一旁看著,心疼地不得了。
林浣星輕輕啟唇:“不讓?!?/p>
這幅畫的主題是母親,林明珠頂替了自己的身份,成為名義上的媽媽的女兒。
又害死了她母親留給自己的小馬。
她吃著自己和媽媽的人血饅頭,怎么還有臉面,向自己討要這幅畫!
“林浣星!你一個私生女,回到林家,已經(jīng)將明珠的寵愛分走了!不過是要你讓給她一幅畫!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宋明琛繼續(xù)開口,精準踩到了林浣星的逆鱗。
明明這個綠茶才是私生女冒牌貨,她才是真的林明珠!
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怒火,
直接與宋明琛怒視:“我不僅不會放手!還會大肆宣揚這件事,讓她在藝術(shù)界身敗名裂!我現(xiàn)在就報警,指控你們的抄襲罪和殺死我小馬的罪名!”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是林家的大小姐,我看誰敢攔我!”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宋明琛嘴角扯出一絲嘲諷:“我攔!”
他掏出胸針,佩戴在衣領(lǐng)上:“我是燕家的直系,燕明?。⊙嗉以诰┍敝皇终谔?,我看誰敢受理你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