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碼頭上的人裝船完畢,我們也按原路往回走。
來的時候小心翼翼,回去也得謹慎萬分,盡量避著些人。
大老遠就看到前兩日離開翠華樓的小紅,此時正在一座橋上徘徊。
我以為她是被永昌侯府逼的活不下去了,準備跳河呢。
活該,不值得心疼!
我全當看不見繼續(xù)往前走,既然人已經(jīng)離開了翠華樓,我也沒必要管她死活。
忽見月光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遮住臉的人正往橋上走去。
見到來人,小紅竟喜極而泣,一路小跑撲進了那人懷里,“冤家~”
夜很靜,兩人的說話聲傳的很遠。
小紅捶打著那黑袍人,泣道:“冤家,我還以為你真不要我了呢?”
合著小紅是在這跟人幽會呀,她不是應該繼續(xù)賴在永昌候府嗎?意識到事有蹊蹺,我忙攔住樊貴幾人,俯身藏進了蘆葦蕩中。
橋上兩人已經(jīng)摟抱在一塊,那黑袍人看身形,應該是個男子。
小紅臉埋在那人懷里,肩膀一起一伏,嗚嗚的哭了起來,“冤家,你也太狠心了,讓我可怎么辦呀?”
黑袍男子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搭在小紅肩膀上的手突然上移,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事情陡然生變,小紅來不及做出反應,嗚咽聲咔在喉嚨里,胡亂揮著雙手掙扎。
可惜他瘦小的身軀根本擺脫不了黑袍人的鉗制,只是徒勞的在那黑衣人身上抓撓。
緊接著,一片寒光閃過,黑袍人將一把匕首刺入了小紅的腹部,猩紅的血在月光照射的青石板上,匯成一灘小洼。
小紅起先還掙扎兩下,很快就不動彈了,直到黑袍人松了手,她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那黑袍人應該是第一次殺人,也受到了驚嚇,向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歇息了片刻,他便起身,從橋下搬了塊大石頭,綁在了小紅身上,準備將小紅身體丟入河水之中,毀尸滅跡。
剛小紅并未死透,在即將入水前突然回光返照,一把扯住那人袖子。
兇狠的瞪著他質問道:“你居然要殺我,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你卻要殺我!”
黑袍人并不理會她,只是無情掰著她的手指頭。
求生的欲望驅動著小紅,緊緊抓著他身上的黑袍子,試圖爬上來。
那黑袍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解開了身上的衣服,小紅慘叫一聲,連同那件衣服,一齊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月光明亮,映照出來的,赫然就是顧晏行那副猙獰的五官。
看到這里,身旁樊貴咬牙暗罵道:“那永昌候真不是個東西,這么大點的姑娘他也忍心下手!”
我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心說,你也有臉說顧晏行,剛才也不知是誰要將我殺了丟河里呢。
處理了小紅的尸體,顧晏行便下了橋,走到河邊,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跡,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便離開了。
等顧晏行走遠了,我們才從蘆葦蕩里出來。
讓漕幫的人將小紅尸體撈了上來,同時被撈上來的還有那件黑色斗篷。
小紅腹部的中了一刀,頸上是顧晏行掐出的指印,大睜著不甘的雙目,濕淋淋的躺在岸邊,已經(jīng)徹底沒了生機。
“芍藥姑娘,這人是你們樓里的,你看要怎么辦?報官嗎?”樊貴問道。
“報官?”我嗤笑一聲,這倆字用在顧晏行身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現(xiàn)如今揚州官場上上下下誰不跟永昌侯府有過一腿,就算宮里的老太后快不行了,這些人也斷不會為了一個青樓妓女去為難一門權貴。
“真去報官了,說不定咱們幾個就是替死鬼,官府正好把殺害小紅的這口黑鍋扣咱們身上!”我說道。
“那……那就這么算了?”樊貴道。
算了?開什么玩笑!
我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小紅,冷笑一聲,“小紅呀小紅,你活著對我沒什么貢獻,死倒是幫了我一把!”
既然顧晏行大費周章,將她約到這里殺害,無非就是覺得一個妓子天天去他家門口跪著,有損他侯爵的臉面,那我索性就讓他更沒臉一些!
于是對樊貴提議道:“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不如就將小紅的尸首掛到他永昌侯府門口去!”
不知明日一早,顧晏行看到小紅的尸體在自家門前,臉色會是何等精彩。想想我都有些小激動呢!
隨即我伏在小紅耳邊,低語道:“看,芍藥姐心疼你吧,這就把你送到你心心念念的冤家門口去,你要是魂沒散的話,記得為自己討回公道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