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年回來時,我還沒有動。
謝序年換回了我給他買的那件廉價T恤,手上還提著一份早餐。
“寶貝,怎么坐在地上??”
我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他,就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的紅色印記,像是宣誓主權般的鮮紅,刺得我的眼睛起了霧。
他裝作撓癢一般的撓撓脖子:“昨天山上蚊子太多了,你給我拿點花露水?!?/p>
我沒有說話,看著他手中的早餐。
一碗素餃子。
“又是素餃子,我想吃肉?!?/p>
謝序年見我沒有跟往常一樣關心他,也有點不爽。
“好好好,我下次給你買,我現(xiàn)在想要先睡一覺?!?/p>
他疲憊的躺在床上揉著太陽穴。
又是下次,可為什么給寧枝買東西,永遠是提前預備。
我忽然站起來,將餃子猛地扔到垃圾桶。
“我說我想吃肉,謝序年,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了!你從來都沒有聽進去過,下次又是什么時候!我不配吃嗎?我就...那么不配嗎?”
謝序年被我的動作弄得怔愣了兩秒。
“你到底在鬧什么,岑溪?”
我偏過頭不再看他,淚水卻不停的流。
他的語氣變得更重,羞辱一般的質問我。
“我說下次難道就不給你買了嗎?我說了我很累,你到底在鬧什么?你知道你變得有多庸俗了嗎?你就不能放下斤斤計較的性格,活的高雅一點嗎?不是整天就是錢錢錢,當初那個追求夢想的藝術少女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市井潑婦?”
聽到他的這番話,無數(shù)的言語如鯁在喉。
我們窮人,該怎么樣才能藝術呢?
為了他的夢想,我恨不得將錢掰開兩半花。
每次省下的三塊買菜錢,十天就可以買大半斤牛肉為他燉湯,每個月省下的幾十塊錢,攢一攢就可以給他買一只新畫筆,破了的衣服改改也能穿,可我從來縫補的只有自己的。
我那么用力的活著,他卻只看見了我的計較。
我久久沒有說話,撥開臉上的碎發(fā)朝他淡淡一笑。
“謝序年,只有你的藝術理想能支撐你的柴米油鹽,可生活的負擔沒人幫我承擔。”
“該交房租了,轉給我五百?!?/p>
謝序年臉色變得無比陰沉,他憤怒的將手里的杯子砸到地上。
“岑溪,你簡直無藥可救!”
他怒氣沖沖的將家門摔的震天響,玻璃碎片在地上四分五散,再也不能成型。
我想我們應該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