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金雕玉琢的馬車緩緩?fù)V炼ㄟh侯府門前。
蘇慕池今日起了個大早,早就在門口候著。見馬車來了,忙上前張望。
“母親?!碧K慕池在馬車外輕聲喚道。
馬車內(nèi)的老婦人聞聲下了馬車。攬過蘇慕池緊緊擁在懷里:“女兒,是不是世子為難你了?”
蘇慕池搖搖頭:“沒有,女兒很好?!闭f罷,幾不可察地打量了一番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那車夫身上。
貼近崔萍耳畔開口:“這兒有人看著,待會再細說?!?/p>
崔萍見狀也不再多言,母女二人攜手入了府。
以往相見總是短暫,僅有一個時辰。這些日子崔萍日日待在府內(nèi),在蘇慕池手心一筆一劃拼湊出自己破碎的前半生。幾日下來蘇慕池也能把將軍府那點破事拼湊得八九不離十了。
崔萍也是死后來到了這個世界,那時她只是府上的一個丫鬟??裳诀哂秩绾?,只要攢夠銀錢便能清了奴籍,返還自由之身。
那時的崔萍雖身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可她同樣感念上蒼能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每日勤勤懇懇,嘴也甜,回回逗得老太太樂不可支。沒多久,崔萍便升了一等丫鬟。
崔萍哪里知道后宅的陰暗,她只想著自己升了一等丫鬟,銀錢比從前翻了不知多少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擁有自由身。
可變故就出在蘇康勇領(lǐng)兵歸府那日。他喝醉了酒,強行將崔萍攬入懷中,對崔萍行了事。
一家之主酒后亂性強擄了府上婢女本就不是什么風(fēng)光事,蘇康勇將事情按下嚴明禁止府上人外傳。
可那夜之后,崔萍便懷有了身孕。蘇康勇無法,虎毒尚且不食子,只得將崔萍抬了姨娘。
將軍府主母虞梅哪里是個肯息事寧人的主,仗著自己是兵部尚書的嫡女便成日欺壓崔萍。她本就看崔萍生得一張狐媚子臉暗地里打壓,只崔萍得老太太器重這才沒下死手。
可自打老太太知道自家兒子干的混賬事后,連帶著崔萍也看不上眼了。為保將軍府清譽,只道是她勾引了自家兒子。但事實如何,她自己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崔萍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倚杖,在府里也不受待見。孩子出生后便記在嫡母虞梅名下,崔萍不愿。因為那孩子實在是太像自己前世的女兒了,沒想到那虞梅借題發(fā)揮,將崔萍打發(fā)去了莊子上,再不得回府。崔萍后來才明白,這本就是一個圈套。
在莊子上的日子并不好過,虞梅早就將莊子上上下下打點了個遍。目的就是為了讓崔萍不好過,最好死在莊子上。那腿傷便是在莊子上常年累積下來的病癥。
至于那女兒嘛,也好在崔萍誕下的是個庶女,若是誕下庶子,如今都不知還有沒有命活。
蘇慕池將母親擁入懷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奪眶而出。
“媽媽,你這些年過得太苦了?!?/p>
“你如今活得好好的,媽媽便知足了?!?/p>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崔氏才離去。
蕭殷說著將崔萍留在府內(nèi),其實不然。他將崔氏一直安置在將軍府臨巷的宅子里。蘇慕池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比起秋山別苑到底是近了不少。
夜半,蘇慕池躺在床上難眠。整個人都隴上一層焦躁,顯然是有什么心事。
蕭殷進門便見眼前人躺在榻上翻來覆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可是我不讓你母親入府心頭氣悶?”
蕭殷指尖掀開那只遮了一半的床幔,側(cè)坐下來,又一把將床上亂動的小人撈至懷中。
蘇慕池這幾日和母親相處得自在,倒把這廝給忘了。
“妾身不敢?!碧K慕池壓低聲音道。
“是不敢,還是沒想過?”
蘇慕池有時候真的挺想報警的。暗罵蕭殷是不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腦子沒發(fā)育完全。
又在蕭殷唇畔落下一吻,輕柔開口:“世子這可就冤枉妾身了?!?/p>
往日里只要蘇慕池這么做,蕭殷便會放開自己。今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這廝竟越發(fā)將自己擁緊了。
蘇慕池有些不自在起來。
“世子,您弄疼我了。”
蕭殷仍舊沒松手,語氣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反問道:“近日身子如何了?”
蘇慕池聞言掙扎的動作一頓。
仔細算來,蕭殷已有大半月沒近過蘇慕池的身了。以往顧念著她有傷在身,都是自個兒想法子解決。
今日卻有些按耐不住了。
蘇慕池暗罵這廝除了那事,腦子里能不能想點別的。
見面前人久不開口眉頭一皺,眼眸中幾不可察地掠過一絲燥郁。
蘇慕池故作遺憾道:“妾身也想念世子得緊,只是近日身子不方便?!?/p>
蕭殷聞言便知蘇慕池又要用上回挨的那板子當(dāng)借口,哪里肯放過她,周身寒氣又重了一分。
蘇慕池覺得自己再跟他生活下去,老了鐵定要得宮寒。
“這借口本世子都聽膩了?!笔捯笤谔K慕池耳畔吐著氣,聲音低啞道。
話音一落,一陣裂帛聲響起。蘇慕池腰間白膩的肌膚暴露在蕭殷眼前。
“我瞧著不是好了么?”一陣調(diào)笑的嗓音傳入蘇慕池耳中。
蘇慕池一邊吐槽這世界的衣服是什么鬼料子,一邊忙開口道:“世子給的藥自然是藥到病除的,只是妾身近日葵水來了,怕是不能……”
說罷,睨了一眼蕭殷面色,果見面前人面色黑得能滴出水來。看著蕭殷吃癟的模樣,蘇慕池心底暢快極了。
蕭殷聞言一肚子氣沒處撒,也不肯讓蘇慕池好過。
“本世子有的是法子,比如……?!笔捯笳Z調(diào)意味不明在蘇慕池耳畔處廝磨著。
一個時辰后……
蘇慕池累癱在床上,指尖顫顫巍巍發(fā)著抖,手心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青絲貼在額角有些散亂。
心底大罵蕭殷不當(dāng)人,簡直是畜牲中的畜牲,發(fā)起瘋來沒完沒了。
方才的蘇慕池有多自得,此刻的蘇慕池就有多絕望。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對那事提不起興趣了。
蕭殷見面前人這可憐模樣,大發(fā)慈悲道:“我下回不折騰這么久了便是。”
蘇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