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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到了一本年代文小說,成了個東北鋼鐵廠的小廚娘。
一睜眼,看到院子里站著個瘦不拉幾的小男孩。
瞧著那一雙混血兒似的深邃大眼睛,我推測出他就是書中大反派的幼年體。
看見我來了,小不點竟嚇得直接暈了過去,倒下時手里還死死捏著半塊野菜窩窩頭。
我鼻子一酸,趕緊用土豆、脆藕、配豆皮五花肉,就著花椒和辣油,炒了一份麻辣香鍋。
看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舔盤底的模樣,我決定高低得把他給養(yǎng)成個正派好娃。
......
確定自己穿書成了廚娘,我氣得直拍大腿。
沒有穿成女主的命也就罷了,怎么能成了姜美麗?
這女人命不好,20歲剛結(jié)婚就接到了丈夫的死訊。
她本人雖然漂亮,卻因為過分彪悍,幾次改嫁都沒成功,最后干脆把一肚子邪火全都發(fā)在8歲的繼子—
孤兒陸塵身上。
天天非打即罵,當牲口牛馬一樣使喚。
導致陸塵長大后性格扭曲,成了書中的大反派。
做局將原書男主以及姜美麗全家害死不說,還把他這個繼母親手送進了監(jiān)獄。
敢坑我?!
我推開破平房的門,毫不客氣地朝陸塵射去了兩道凌厲的目光。
嗯?
......就是這個面黃肌瘦的小東西?
聽到動靜,背對著我的陸塵身子猛地一抖,好半天才躡手躡腳地轉(zhuǎn)了個身。
冷不丁看到是我,嚇得長大嘴巴連退了好幾步。
退著退著,突然他腳下一磕,整個人咕咚一下栽在地上,手腳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死了?”
我趕緊過去摸了摸他的鼻息。
還有氣。
我說呢,好歹也是個男二,哪就那么容易死了。
我抱起他往屋里走。
掂掂分量,這小家伙絕對的營養(yǎng)不良,體型比我老家峨眉山上的猴子還瘦小。
頭發(fā)亂蓬蓬的,蒼白著臉奄奄一息地縮在我懷里,小小的一只。
擱在炕上的時候,他的手還攥得緊緊的。
我使勁掰開一看。
是半塊野菜窩窩頭,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
哪里來的這東西?
記得書里寫著,姜美麗每天只給陸塵喝淘米水,怎么會有干糧?
我伸手掏了掏他的衣服兜,想看看還有什么。
結(jié)果還沒掏到東西,只聽“刺啦“一聲,他的粗布衣服居然被我扯爛了。
露出幾根非洲難民似的干癟的肋條骨。
我驚得用手捂住了嘴。
單是瘦也就罷了,那孩子柴火棒似的小身子上,竟全是一道一道剛結(jié)痂的抽痕。
像是用院子里那根竹條打的。
觸目驚心。
看得我手指一縮,再不敢多碰一下。
姜美麗下手是真狠??!
這么瘦的娃也能......
我鼻子一酸,給小陸塵蓋好被子,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灶臺上空空如也,可見這家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了。
我不甘心,耐著性子一通翻箱倒柜之后,竟意外發(fā)現(xiàn)了姜美麗偷偷從廠子里帶回來的食材。
雖都是些不起眼的小零碎,但勝在她今天回來的路上,用糧票換了一塊五花肉。
看著角落里的干辣椒,五斗柜里的花椒和辣油,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果然天不亡我!
這不就是妥妥的麻辣香鍋大禮包嗎。
是時候拿出我大學暑假在連鎖店打工時的實力了!
我拿著炒勺嘁哩喀喳一頓揮舞過后,一碗滿院飄香的麻辣香鍋便新鮮出爐了。
除了用土豆、脆藕、配豆皮五花肉,就著花椒和辣油之外,我還特意加進去了陸塵手里那半顆野菜窩窩頭。
沒想到姜美麗瘦是瘦了點,但這小身板子干活是真好用。
我端著碗,一進里屋就看到陸塵醒了。
見我進來,他立刻麻溜地躲到了墻角。
縮著脖子耷拉著腦袋,活像馬戲團里等著挨打的猴子。
但畢竟是小孩子,他又控制不住好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往我手中的碗里張望。
一邊咽著口水一邊不敢吭聲。
樣子可憐極了。
我把碗往桌上一撂,冷著臉說了句:“吃吧?!?/p>
倒也不是我故意冷臉,畢竟姜美麗在書里可是有人設的,我得按劇情來。
陸塵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小聲問了一句:
“這么香,是給我吃的?”
“不然呢?”我心里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食材花樣太少了。就這破玩意,連我家狗都不吃。
陸塵猶豫了一陣,終于挪著步子走過來了。
他捧起碗,陶醉地一連吸了好幾口,半天也沒動筷子。
過了足足五分鐘才抬頭,怯怯地問我:
“終于......下決心要毒死我了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故意使勁點頭:“沒錯!最后一頓,愛吃不吃!”
我作勢要把碗拿走。
“吃......我吃......”陸塵突然撲了過來,視死如歸似的一把搶過飯碗。
三口兩口就把菜吃了個精光。
吃完以后才意識到什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又偷偷瞄了瞄我的臉色。
見我沒什么反應,才趕緊又端起碗來,把碗底也添了個干凈。
我看他毛茸茸的小腦袋一低一低的,像只軟糯無害的小動物,心里納悶:
這小東西,究竟是怎么長成個工于心計、心狠手辣的大反派的?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既然他現(xiàn)在是我兒子了,那我高低得把他養(yǎng)成個光明磊落心智健全的五好青年。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咣咣咣的踹門聲。
“姓陸的黑五類崽子,給老娘滾出來!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窩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