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玉的羊皮襖被北風吹得鼓起來時,他們已經(jīng)在草原上走了七日。
鄭清月裹著件老羊皮坎肩,騎在馬上哼著突厥調(diào)子,
手里攥著半塊玉玨——和魏明玉懷里母親的銀簪子湊成個圓。春桃把算籌袋系在馬脖子上,
竹片"嘩啦"響,驚得路邊的黃羊"嗖"地竄進草窠里:"姨奶奶,
您這調(diào)子咋跟長安的《楊柳枝》不一樣?""突厥的調(diào)子,風里裹著草香。"鄭清月笑,
眼角的皺紋里沾著草籽,"當年我在可敦帳下當廚娘,總聽她哼這個——她兒子夭折那年,
就蹲在帳外唱了整宿。"她指了指遠處的山影,"那就是陰山,過了山,狼頭峰就到了。
"魏明玉摸出懷里的鳳袍半幅,金線在陽光下泛著金。他用算籌比著金線的弧度,
在羊皮地圖上畫了道線:"姨,您說金線連起來是'陰山北,狼頭峰,石人眼',
這'石人眼'該是兩座石頭山?""不是石頭山,是突厥人立的石人。"鄭清月說,
"草原上的石人,都是給戰(zhàn)死的勇士立的,眼睛是用玉嵌的。蕭后當年藏玉璽,
準是挑了個最顯眼的石人。"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春桃的馬"咴咴"叫著往后退,算籌袋掉在地上,竹片撒了一地。魏明玉摸出火銃,
看見二十來個突厥騎兵沖過來,為首的女人穿著紅皮坎肩,腰間掛著銀刀,
刀鞘上刻著狼頭——是可敦的親衛(wèi)!"小先生,是可敦的'狼爪軍'!
"鄭清月的臉瞬間白了,"他們專抓外族人,見著漢人就割耳朵!"魏明玉把鳳袍塞進懷里,
火銃上了膛:"春桃,護著姨;姨,您用突厥話喊'我們是可敦的客人'!
"紅皮坎肩的女人勒住馬,銀刀"唰"地拔出來:"漢人?""阿依古麗!
"鄭清月用突厥話喊,"我是帳下的廚娘月姐!當年您拉肚子,我給您熬的馬奶子粥,
您說比可敦的參湯還甜!"女人的刀頓了頓,瞇著眼看她:"月姐?你不是被賣到西邊了嗎?
""我逃回來了!"鄭清月抹了把臉上的灰,"可敦不是要找鳳袍嗎?我?guī)е敕兀?/p>
"她指了指魏明玉,"這是我外甥,會算學,能解開鳳袍的秘密!"阿依古麗的眼睛亮了。
她打了個呼哨,狼爪軍退到兩邊:"可敦在狼頭峰下的金帳,你們跟我走。
"狼頭峰的石頭紅得像血,金帳就扎在峰腳下,帳前立著個兩丈高的石人,眼睛是兩塊綠玉,
在太陽下泛著幽光。魏明玉剛下馬,可敦的侍女就迎出來,手里端著銀盤,
盤里放著半幅鳳袍——和他懷里的那半幅金線能接上!"小先生,
"可敦的聲音從帳里傳出來,"把你的鳳袍拿出來。"魏明玉摸出鳳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