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鄰村的黃神婆。黃神婆在屋里屋外踱步，嘴里念念叨叨，時不時停下來，鼻子抽動，

像是在聞什么味兒。最后，她顫巍巍的手指，直直指向我的房門?！斑@屋，”她嗓子沙啞，

像破鑼，“陰氣最重?！睆埓渖彽刮豢跊鰵?，臉都白了?！坝行」碜魉?，

”黃神婆一字一句，敲在人心上，“攪得家宅不寧?！彼龔膽牙锾统鰩讖堻S紙符，

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碗顏色渾濁的水?！斑@符，貼門上。這水，屋里屋外都灑遍。

”黃神婆說，“驅(qū)邪避穢，保平安。”張翠蓮點頭如搗蒜，慌忙接過。11透過紙人的感應(yīng)，

那碗符水散發(fā)的味道，刺鼻得很。黃神婆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墻壁，落在我身上。

心口，像被什么東西猛地攥緊。那些黑紙，還攤在炕上。剪刀，就壓在紙邊。我拿起剪刀，

指尖，碰到了冰冷的鐵刃。黃神婆一走，院子里安靜得可怕。那股刺鼻的符水味兒，

嗆得人頭暈。我關(guān)上房門，背抵著門板，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簧系暮诩?，剪刀，

依舊冰冷。夜，黑得像墨?！吧成场成场贝皯艏埳蟼鱽砑毭艿淖下?，不緊不慢，

像有人用指甲一下下地刮。我屏住呼吸，屋里的小紙人，齊刷刷“望”向窗戶。

炕頭那個用黑紙剪的禁忌紙人，更是周身泛起一層更濃的幽光。

“嘻……嘻嘻……”一聲低笑，貼著窗欞飄進來，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兒。是王老五！

他真的來了！模糊的影子，在窗戶紙上一晃而過。我抓起剪刀，手心全是汗。

那黑紙人猛地一顫，竟自己立了起來，直挺挺地“走”到窗邊，

與那鬼影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對峙。窗外的抓撓聲和低笑聲，戛然而止。一連幾夜，

都是如此。窗外的動靜越來越大，時而是指甲刮擦，時而是沉重的撞擊，

還有王老五那含混不清的呢喃，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說我八字合他。每一次，

都是靠著那黑紙人和炕上那些剪出來的小紙仆們擋著。它們身上陰氣森森，卻護著我。

可每擋一次，我就覺得身上力氣被抽走一分，眼窩子都陷了下去。12張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