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沈聽瀾推開家門時。
徐頌一家人正高高興興地慶祝他們在南城有家了。
陸萱更是高興,眉眼間帶著喜色,
“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光叔叔阿姨以后能陪阿頌哥哥住在南城,阿頌哥哥的心臟源也有了,只要等后天做完手術(shù)他就能恢復(fù)健康。阿頌哥哥,你生性善良勇敢,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福氣?!?/p>
她話音落,其他三人也都紅了眼。
仿佛他們真是被命運(yùn)磋磨的苦命人。
沒有一個人想得起來,他們現(xiàn)在得到的,都是從沈家人身上吸出的骨髓和血淚。
沈聽瀾沉默走進(jìn)自己房間收拾行李。
不一會兒,陸萱帶著醉意推門進(jìn)來。
見沈聽瀾在收拾行李,她沉下臉:
“你又要鬧什么?”
這次沈聽瀾不再和他嗆聲,苦笑道,
“現(xiàn)在這個房子歸徐家了,我得趕緊搬出去不是?”
陸萱很滿意如今沈聽瀾的聽話,也柔和了語氣,
“阿頌哥哥是個好男人,聽你沒地方去,求我一定要留你住下來。他說他一直想和你做朋友,正好我在部隊里的家屬房還要整理幾天,你暫時先住著吧?,F(xiàn)在趕緊出來吃飯,阿頌哥哥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好幾道菜!”
沈聽瀾點(diǎn)頭,跟著陸萱坐上桌,卻在看清自己面前的三道菜時徹底僵住。
只見正對著他的盤子里,赫然擺著一只燒焦的狗頭。
而剩下兩個盤子里,分別是紅燒狗爪和燉狗肉。
沈聽瀾渾身止不住顫栗起來。
然而罪魁禍?zhǔn)仔祉瀰s還笑盈盈地解釋:
“我想沈同志太瘦了,我們老家說狗肉能補(bǔ)身體。沈同志,這可是我親手為你做的,你可要多吃點(diǎn),我肯定會喜歡它的,對嗎?畢竟,沈同志好像很喜歡它,還給它取名叫豆豆呢?!?/p>
他話音落。
沈聽瀾雙眼中的最后一絲光亮徹底消散,他麻木道:
“為什么要傷害它?它做錯了什么......”
陸萱蹙眉回他:
“一條畜生而已,值得你這么放在心上?我看你是賊心不死,故意挑事,是不是又想關(guān)禁閉了?”
沈聽瀾不再說話,他端起碗沉默地扒飯。
直到吃完,都沒碰桌子上的任何一口菜。
......
晚上陸萱帶徐頌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前體檢。
沈聽瀾吃完飯便打了盆水回房洗漱,然而就在他擦洗完再次打開房門時,卻發(fā)現(xiàn)徐頌的姐姐徐婷端著一杯茶笑盈盈看著他:
“沈同志,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之前我弟弟總是麻煩你和陸營長,這是我們老家種的茉莉花茶,陸營長說你睡眠質(zhì)量不好,特意叮囑我們帶來給你的。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她這樣說著,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這讓沈聽瀾后背發(fā)涼,下意識覺得徐頌又要想辦法對付他了。
但距離她離開只剩下不到兩天,不能出差錯。
為了不打草驚蛇,沈聽瀾假裝喝下整杯茶,又在徐婷離開后,沖去外面扣喉嚨吐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睡前將廚房的菜刀放在了枕頭下,又將臥室門反鎖好才因疲憊沉沉睡去。
然而半夜,門鎖卻被人從外用鑰匙打開了。
黑暗中,沈聽瀾猛地驚醒。
他沒睜眼,聽見徐婷朝她爸媽冷笑,
“沈聽瀾這個蠢貨,還真把整杯茶都喝了,他不知道里面加了阿頌給的安眠藥......不過也多虧了他的愚蠢,以后阿頌才能順順利利娶了陸萱,我們?nèi)也拍芏鄠€營長兒媳?!?/p>
她說完,就開始解下身上的衣褲。
徐母起初還有些慌張,
“婷婷,咱們這樣做,陸營長能相信嗎?”
徐父也連連道,
“沈聽瀾再蠢也是個大男人,萬一你不敵他......”
徐婷毫不在意:
“你們就放心吧,我今天早些時候去找了我前夫,現(xiàn)在身上全是痕跡和證據(jù)......”
說完她關(guān)上門,脫光衣服,就朝沈聽瀾床上摸了過來。
沈聽瀾下意識要躲,卻沒想到,那杯茶殘留在身體里的安眠藥還是起了點(diǎn)作用,害他手腳有些發(fā)軟。
幸好在危急關(guān)頭,他攥住枕頭下的刀把。
徐婷的慘叫聲響起瞬間,一直躲在房里裝睡的徐父徐母嚇得開燈沖了出來。
只見徐婷赤身裸體捂著噴血的胳膊癱在地上慘叫,而一旁是舉著菜刀表情凝重臉色慘白的沈聽瀾。
......
派出所里,沈聽瀾聲嘶力竭解釋:
“她半夜拿鑰匙開鎖進(jìn)我房間要栽贓我!”
而聞訊趕來的徐頌憤怒至極,他將痛哭失聲的徐婷護(hù)在身后,怒斥道:
“我姐姐從小膽小怕事,連殺雞都不敢,怎么可能會故意拿自己的貞潔陷害你,更何況要不是你故意強(qiáng)迫她,她身上那些痕跡是怎么回事?!”
聞言,已經(jīng)包扎好傷口的許婷像是哭干了眼淚,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啞著聲音哭訴:
“鑰匙明明是你自己給我的,你說在禁閉室里關(guān)得腰酸背痛,問我能不能給你揉揉腰。可等我進(jìn)去時,卻被你、被你侵犯了!后來我爸媽聽到動靜不對,使勁踹開了被你反鎖的門,見事情敗落,你惱羞成怒,才沖去廚房拿刀要把我們滅口!要不是我們反應(yīng)快喊了人,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個死人了啊......”
陸萱只信徐家人的話,看向沈聽瀾的眼底滿是厭惡。
她對所長施壓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要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而有所顧慮!強(qiáng)奸罪應(yīng)判幾年就判幾年,敢侵犯婦女外加持刀傷人,這就是他的報應(yīng)!”
無奈之下,派出所的民警只得暫時將沈聽瀾關(guān)押起來。
唯有所長看向徐家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過,沈聽瀾只被關(guān)了一晚便被無罪釋放了。
所長慈愛地為沈聽瀾松開手銬,
“苒苒那孩子,如果不是雙耳失聰?shù)脑?,未來也是個好警察苗子。她高中時是我愛人最喜歡的一個學(xué)生,不止一次在我們面前提過你有多善良多乖巧。所以我昨天留了個心眼,派人悄悄跟著徐家人回家,這才聽到她和她爸媽得意炫耀,她弟弟徐頌出的主意有多天衣無縫......”
他嘆了口氣,
“你放心,現(xiàn)在三名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起來了,只是幕后主使徐頌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進(jìn)行心臟移植手術(shù)。不過我們的民警已經(jīng)拿著證據(jù)去找陸營長澄清了,相信等她得知了真相,一切就都——”
沈聽瀾卻搖搖頭,
“都不重要了,請所長不要告訴她我的去向?!?/p>
所長愣住,隨后點(diǎn)頭應(yīng)好。
他特意派車送沈聽瀾回家拿行李,又送他去班主任家拿通知書和隨著通知書一起寄來的車票。最后送沈聽瀾去車站坐離開南城的火車。
清晨陽光明媚,沈聽瀾站在車站入口,望著自己曾生活了十幾年的街景。
幾分鐘后,他將無名指上的鐵絲戒指褪下,隨手扔進(jìn)下水道。
然后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混在擁擠的人群中。
走向?qū)儆谧约旱拿篮梦磥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