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裴玄玨腳步頓住。
裴府?
他心口驟然收緊,不覺記起裴母和嫂嫂那日惡毒至極的謾罵。
——“你們夫妻兩,死后一定會下地獄的!”
——“滾!從此我們裴家,就當(dāng)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一字一句,依舊清晰刻在他的腦海里。
他的手不覺緊緊攥起,死死哽住嗓子才未能將情緒泄出眼底。
裴玄玨很清楚,自己此刻是不記得任何事的。
自然,也就不能對裴府來人求見時表示有異樣。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緩了下來后這才轉(zhuǎn)身看向門口,神色詫異:“裴府?是我的家嗎?”
他語氣自然,神態(tài)詫異中帶著好奇。
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程煙容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卻是搖頭告訴他:“你沒必要見。”
心驟然一頓。
裴玄玨走回來,表示疑惑:“為何?”
“日后我自會跟你解釋清楚,這事就由我來解決,你不必管了?!?/p>
程煙容說著便要前往前廳。
裴玄玨卻緊跟上來:“你事事都說日后再說,如今事關(guān)我家,那便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怎么會與我無關(guān)?我偏要去看看是何事。”
說著話,他人已經(jīng)先一步往前走去了。
程煙容阻攔不及,只能冷沉著臉大步跟上他。
到了前廳。
裴玄玨這才看清,來尋他的人,正是裴母。
自從兄長死后,母親的面容已經(jīng)憔悴了很多,兩鬢早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
見到二人,裴母走上前來。
不等裴母開口說什么。
程煙容已經(jīng)先一步攔在裴玄玨面前開了口:“婆母,你今日前來還有何事?”
這冰冷的直入正題的詢問讓裴母的臉色徹底一變。
裴母臉色變得難看,眼底的恨意再度翻涌上來。
她直勾勾盯著裴玄玨,開了口——
“阿玨,你害死了你哥,我們裴府也無法讓你償命,我今日前來,就是要你把當(dāng)初我們裴府給的贅禮盡數(shù)還回來,自此,你只是程煙容的夫君,與我們裴府再無關(guān)聯(lián)。”
一字一句,如利刃錐心。
裴玄玨徹底僵住。
他本以為,母親是想通了,是想要來與他求和,那么他也能借著失憶的借口,重新和家人和好。
可此刻,裴玄玨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原來對裴府而言,對他的這二十年的親情,全是假的。
裴母此次前來,竟是要和他徹底割裂。
要回贅禮。
這般行為,裴府竟然也能做得出,足以見他們是真的恨極了他。
裴玄玨死死咬牙,定定望著面前的裴母,痛意席卷而來。
他忍不住開口:“我害死我哥?可您有沒有想過,若是我沒有控告我哥,現(xiàn)在連累的會是整個裴府!是他自己非要做那些臟事惹火上身!我是為了裴府!為了保住你們才不得不控告他!”
“可你們卻要來向我問罪,實在是可笑可悲!”
“好,你們要要回贅禮,盡管拿去便是。”
裴玄玨凜神,當(dāng)即叫來了婢女,吩咐人將贅禮抬出來。
他一一清點(diǎn),滿是失望看向裴母:“從今以后,你們裴府再有任何事,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半分關(guān)系!”
裴玄玨字字清晰。
裴母神色僵住,她還未曾見過如此硬氣模樣的裴玄玨,一時回不上話來。
半晌。
裴母冷笑一聲:“自然!求之不得!”
語罷,她命人帶著那幾箱贅禮憤然離去。
直到那贅禮盡數(shù)被抬走。
裴玄玨死死咬牙,回過神來,一轉(zhuǎn)頭卻對上程煙容探究的目光。
他先一步開口。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記得裴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