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尾系著片干枯的銀杏葉，邊緣卷著焦黑的痕跡，像被火燒過的紙錢。手指剛碰到繩結，

602方向傳來指甲刮門的 "刺啦" 聲，一下，兩下，在第三聲時戛然而止，

仿佛那只手突然懸在了半空。心跳聲在耳膜上敲出鼓點，我猛地站起來，后腦勺撞上衣柜門。

玻璃鏡面上的裂紋將我的臉切成碎片，其中一塊碎片里，我看見自己身后的墻上，

有團模糊的影子正在蠕動，

像是有人隔著門在偷聽604的電視購物不知何時換成了兒童節(jié)目，

甜膩的卡通歌里混著零碎的拍手聲，每一聲都精準地落在我數(shù)心跳的間隙。

夜色完全籠罩樓道時，我把書桌抵在門后，反復檢查三遍窗鎖。

床墊的彈簧在坐下時發(fā)出抗議，泛黃的床單上有片不規(guī)則的陰影，

湊近看才發(fā)現(xiàn)是塊洗不掉的茶漬，形狀竟和602門上的紅繩結一模一樣。手機屏幕亮起，

母親發(fā)來消息問是否安好，指尖懸在鍵盤上半天，最后只回了個笑臉，

刪掉了"樓道里有奇怪的腳步聲"這句。床頭的舊鬧鐘在十點五十九分發(fā)出電流聲，

我盯著分針劃過十二，樓道的聲控燈突然"啪"地亮起，橘黃色的光透過貓眼，

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寂靜中，我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比木地板的 "咯吱" 聲還要清晰——那聲音從602方向傳來，

像有人穿著拖鞋在原地踏步，一下，兩下，第三下時，貓眼的光斑里晃過個模糊的衣角，

藍布衫的紋路，和前房客留下的那件一模一樣。后背緊緊貼著墻紙，

剝落的墻皮硌得肩胛骨生疼。我數(shù)著腳步聲在門前停留的時長，直到聲控燈熄滅，

黑暗像塊浸了水的棉被壓下來?？诖锏谋憷N被攥得發(fā)皺，

指甲在 "別數(shù)" 兩個字上掐出月牙印，突然想起白天收拾衣柜時，

在夾層里發(fā)現(xiàn)的半張照片——邊角燒焦的全家福上，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抱著瓷娃娃，

腳踝上系著和房東手腕相同的紅繩。鬧鐘在凌晨三點響起來時，

我才驚覺自己盯著天花板熬了整宿。手指摸索到床頭柜上的鑰匙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