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豐川趕緊拿起紙巾擦起孟玥的手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疼不疼，我給你吹吹?！?/p>
“沒…沒事…”
“這幾天帶你好好玩，后面我還有個會要開，你要跟著去不？”
“嗯……可以?！?/p>
在國外的這幾天，陸豐川都在帶著孟玥到處游玩，直到他開會，孟玥坐在休息室里，她的腦袋一片混亂……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很貼心…可是一切都變了啊陸豐川，我們回不去了…現在你的身份我配不上…你是教授而我只是個蛋糕店老板（備注：與家室無關，孟玥跟陸豐川的家庭都是很有錢的那種）
……
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時，孟玥透過舷窗看見跑道上積著薄雪，她這才發(fā)現自己去國外已經一個月了…
十二小時的飛行中，她和陸豐川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他專注地修改會議報告，她則假裝睡覺，卻透過睫毛的縫隙無數次偷看他被閱讀燈勾勒的側臉。
“行李我來拿?！标懾S川起身時，機艙空調風掀起他襯衫一角，露出腰間一道淡色疤痕。孟玥想起高三那年籃球賽，他為保護她不被看臺墜落的鐵架砸中，硬是用身體擋了一下。當時校醫(yī)說會留疤，她哭得比他這個傷者還兇。
取行李處人流如織。孟玥的箱子剛出現在傳送帶上，陸豐川已經利落地拎起來。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羊絨大衣，襯得身形愈發(fā)挺拔，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回頭。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泵汐h伸手去拉行李箱桿，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陸豐川沒松手，只是低頭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孟玥，你在躲什么？”
機場廣播突然響起航班延誤通知，嘈雜聲淹沒了她的回答。陸豐川嘆了口氣，從大衣口袋掏出車鑰匙：“至少讓我送你到市區(qū)?！?/p>
黑色路虎駛入機場高速時，暮色已經籠罩城市。陸豐川開車時習慣將袖口挽到手肘，小臂線條隨著換擋動作起伏。孟玥盯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雪景，忽然發(fā)現這不是回她公寓的路。
“蘇琳說你的店被砸了?！标懾S川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討論天氣，“先去我那兒住幾天?！?/p>
孟玥猛地轉頭：“什么時候的事？”
“前天夜里。”他瞥了眼后視鏡，“林熙喝醉了，帶著他那個實習生。”
霓虹燈透過擋風玻璃在陸豐川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孟玥看見他下頜線繃緊成銳利的弧度。她突然想起大學時林熙第一次對她發(fā)脾氣，也是喝醉后摔了她精心準備的生日蛋糕，當時陸豐川正好從國外交換回來，二話不說就帶她去吃了整夜的甜品。
“不用了。”孟玥攥緊安全帶，“我去蘇琳家...”
“她公寓在裝修?！标懾S川打了轉向燈，"而且，"他頓了頓，“你養(yǎng)的布偶貓在我那兒。”
“奶茶？”孟玥瞪大眼睛，“你怎么會...”
“蘇琳送來的?！标懾S川嘴角微揚，“說這小家伙撓壞了林熙三件襯衫，我讓劉叔照顧著放心好了?！?/p>
暮色中的別墅區(qū)安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陸豐川的獨棟房子藏在幾棵老銀杏后面，暖黃的燈光從落地窗透出來。門剛打開，一團毛茸茸的白影就撲進孟玥懷里。
“它很想你?！标懾S川彎腰換拖鞋，后頸的棘突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孟玥把臉埋進貓咪柔軟的毛發(fā)里，聞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氣——是她慣用的那款馬鞭草，他這么有錢…為什么還要在自己家附近買個房子…
客廳壁爐燃著仿真火焰，茶幾上擺著熱騰騰的姜茶。陸豐川拎著她的行李上樓：“客房在右手第二間。”他的聲音從樓梯轉角傳來，“浴室柜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孟玥抱著貓站在原地，忽然注意到玄關的相框——那是高三畢業(yè)旅行時的大合照，原本應該站在林熙身邊的她，被陸豐川巧妙地裁下來貼在了照片邊緣，正巧靠在他肩上。
浴室水汽氤氳，孟玥看著鏡中自己疲憊的臉，忽然發(fā)現洗手臺上擺著全套她慣用的護膚品，連化妝棉都是她常用的那個日本牌子。這個發(fā)現讓她胸口發(fā)緊，匆匆洗完澡就逃回了客房。
午夜時分，孟玥被手機震動驚醒。林熙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她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玥玥...”電話那頭的聲音含糊不清，“我在你店門口...好冷...”
背景音里傳來江珊焦急的勸阻聲。孟玥赤腳走到窗前，撩開窗簾看見院子外停著輛眼熟的保時捷，車燈在雪地里照出兩道刺眼的光柱。
“你回去吧?！彼曇艉茌p，“我們已經結束了?！?/p>
“就因為一塊破玉佩？”林熙突然提高音量，“江珊她只是——”
電話被突然抽走。孟玥轉頭，看見陸豐川穿著睡袍站在門口，頭發(fā)還滴著水。他直接按了掛斷，然后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樓下有熱牛奶?！彼D身時睡袍帶起一陣風，露出后背大片紋身——那是用極細的線條勾勒的銀杏葉脈絡，葉柄處藏著一個極小的"M"。
孟玥愣在原地。大學時她曾開玩笑說，要是有人把她名字紋在身上就嫁給他。當時林熙嫌幼稚，陸豐川卻認真地問她喜歡什么字體。
晨光透過紗簾照進來時，孟玥聞到了煎培根的香氣。她躡手躡腳下樓，看見陸豐川正在開放式廚房忙碌，晨光給他輪廓鍍上金邊。料理臺上擺著她最愛吃的可頌，烤箱正發(fā)出"叮"的提示音。
“睡得好嗎？”他頭也不回地問，同時利落地給煎蛋翻面，“奶茶五點就把我踩醒了?！?/p>
孟玥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多了枚素圈戒指，內側刻著細小的銀杏葉紋——和她摔碎的那枚玉佩鑲邊一模一樣。這個發(fā)現讓她喉嚨發(fā)緊，不得不假裝整理頭發(fā)來掩飾情緒波動。
門鈴突然響起。陸豐川去應門，回來時手里拿著個快遞盒：“你的。”
拆開發(fā)現是蘇琳寄來的文件——林熙和江珊的聊天記錄打印件，時間跨度長達半年。最上面那張照片里，江珊戴著孟玥設計的月光貝母耳墜，配文是“前輩送的定情信物”。
“需要我處理嗎？”陸豐川把熱可可推到她面前，語氣平靜得像在問要不要加糖。
孟玥搖搖頭，將文件塞回盒子。她小口啜飲著可可，突然說：“今天我想去店里看看?！?/p>
被砸的蛋糕店比想象中慘烈。展示柜的玻璃碎了一地，墻上的手繪菜單被紅酒潑得模糊不清，冷藏柜里她精心準備的圣誕限定款全部被毀。最令人窒息的是，操作臺上用糖霜寫著“騙子”兩個字——這是林熙每次吵架最愛用的詞。
陸豐川蹲下來檢查電路箱時，后頸的紋身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孟玥這才看清那片銀杏葉的脈絡里藏著日期——2014年9月15日，是他們高中開學的日子。
“電路沒問題?！彼鹕頃r拍了拍手上的灰，“要重新裝修的話，我認識不錯的團隊?！?/p>
孟玥撫摸著被砸變形的收銀臺，這里每一處設計都傾注了她的心血。去年情人節(jié)通宵畫圖紙時，林熙只發(fā)了條“別太累”的微信，而當時在劍橋的陸豐川卻算準時差，每隔兩小時就打電話提醒她休息。
“我想自己來?！彼蝗徽f，“全部推倒重來?！?/p>
陸豐川靜靜看著她，目光柔軟：“好。”
他們買了油漆和工具，整個下午都在清理廢墟。孟玥踩著梯子撕毀掉的壁紙時，陸豐川在下面穩(wěn)穩(wěn)扶著梯子，就像高中時她總愛爬圖書館高處拿書，他也總是這樣守護著。
傍晚時分，蘇琳帶著熱食來探望?？匆婈懾S川熟練地幫孟玥挽起散落的頭發(fā)時，她促狹地眨眨眼：“某人終于開竅了？”
“別瞎說?！泵汐h耳根發(fā)燙，急忙轉移話題，“林熙后來有聯(lián)系你嗎？”
蘇琳表情突然嚴肅：“他昨晚在派出所鬧了一夜，非說你偷了他家傳玉佩。”她從包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陸豐川今早讓我去取的，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盒子里躺著枚羊脂玉平安扣，素銀鑲邊上刻著銀杏葉紋——正是孟玥在瑞士見過的那枚。她困惑地看向陸豐川，后者正在窗邊接工作電話，夕陽將他輪廓描成金色剪影。
“這是...”蘇琳壓低聲音，“陸豐川外婆的嫁妝。當年他回國一次就想送你這個的他想給你表白的，結果看見你和林熙在操場...”她沒說完，但孟玥已經想起來了——大學那個下午，林熙突然向她告白，而不遠處后面站著個人拿著一大束玫瑰花，她就說怎么越來越熟悉，原來是陸豐川…
回家的路上飄起小雪。陸豐川專心開車，孟玥摩挲著絲絨盒子里的玉佩，突然開口：“為什么是銀杏？”
“什么？”
“你的紋身、設計稿、還有這枚玉佩?！彼钠鹩職?，“為什么都是銀杏？”
紅燈亮起。陸豐川轉頭看她，目光深邃：“因為高三那年，你在生物課上說，銀杏是活化石，從恐龍時代存活至今?！彼旖俏P，“就像我對你的感情。”
車廂內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孟玥低頭看著玉佩，內圈刻著極小的字——“M?F 2014”
“那天在操場...”她聲音發(fā)顫，“你本來要說什么？”
陸豐川沒有立即回答。車子駛入別墅區(qū)時，他忽然靠邊停下。雪花在擋風玻璃上積了薄薄一層，遠處路燈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我問你要不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學。”他解開安全帶，轉身面對她，“其實后面還有半句。”
孟玥心跳如鼓。陸豐川伸手拂去她發(fā)間的雪粒，指尖溫暖：“我說，如果愿意的話，畢業(yè)我們就結婚?！?/p>
院門口的銀杏樹上積雪墜落，發(fā)出輕微的"噗"聲。孟玥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忽然發(fā)現他左眼下方有顆極小的淚痣——和她十七歲那年折的千紙鶴翅膀上的墨點位置一模一樣。
可是，我配不上你陸豐川，你現在有錢活的比我好太多了，你值得更好的…你應該明白，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