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未干，我指尖蹭到「硯」字的最后一筆，紅痕落在宣紙上，像她總愛涂的豆沙色口紅。

深夜的書房寂靜如潭。我第三次翻開她的作業(yè)本，干花書簽簌簌掉落，

露出夾在中間的信箋：「苦艾酒的味道太澀了，蘇教授什么時候能嘗嘗我泡的桂花酒？」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鬼使神差摸出匣底的朱砂筆，

在她畫的銀杏旁勾了道波浪——本想畫片葉尖，卻歪成了顫抖的心跳。第二天清晨，

我在辦公室門口撞見她。她舉著作業(yè)本蹦到我面前，發(fā)梢掛著未化的雪花：「蘇硯秋，你看！

」她指尖點著那道朱砂波浪，睫毛上的冰晶落進(jìn)眼底，「你給我的銀杏畫了風(fēng)，

是不是代表......」「代表你作業(yè)不合格?！刮覄e過臉，從公文包里抽出紅筆，

卻在翻開她本子時，看見她用鉛筆在頁眉畫了只銜著銀杏的飛鳥，

鳥喙正對著我昨夜批注的「尚可」二字。她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

和我袖口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像團(tuán)燒得太旺的篝火，燙得人想逃?！附淌隍_人?！?/p>

她忽然湊近我，溫?zé)岬暮粑鬟^耳垂，「合格的作業(yè)你都用藍(lán)筆批，只有......」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我攥著紅筆的手，「只有特別的作業(yè)，你才用朱砂?！刮颐偷睾笸税氩?，

后腰撞上辦公桌沿。硯臺里的墨汁晃出漣漪，倒映著她上揚的嘴角。七年前我在劍橋求學(xué)，

導(dǎo)師曾說：「治學(xué)者需心如止水?！勾丝涛业男奶鴧s如擂鼓，震得眼前的古籍都泛起重影。

「以后別畫這些無聊的東西?！刮野炎鳂I(yè)本拍在桌上，聲音比窗外的雪更冷，「再讓我看見，

就......」「就怎樣？」她歪頭看我，發(fā)圈上的銀杏墜子蹭過鎖骨，「像上次那樣，

把我的情書鎖進(jìn)檀木匣？還是......」她忽然伸手替我整理領(lǐng)帶，

指尖在我喉結(jié)處輕輕一壓，「像現(xiàn)在這樣，連耳根都紅透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卻觸到腕間光滑的皮膚下，跳動的脈搏。

她腕間戴著我送的銀杏手鏈——那是去年她幫我整理藏書時，我隨口說「銀杏象征長壽」，

她便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