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司命騎馬來到贏天身前,目光帶著幾分兇狠,似乎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下。
面對她的怒視,贏天卻顯得有些無辜,只得側(cè)頭解釋:“昨夜是你執(zhí)意要與本公子切磋,非要試試天外飛仙的威力?!?/p>
“劍已出鞘,哪能輕易收回,我只斬了你一縷發(fā)絲,已算手下留情了?!?/p>
原來昨日,大司命對贏天的天外飛仙實(shí)在好奇難耐,便纏著他與自己比試一番。
她點(diǎn)名要他使出這招天外飛仙。
被逼無奈的贏天只得敷衍出手,可即便他有意收斂,這極致劍招施展出來,仍不是大司命所能抵擋。
結(jié)果招式一出,她當(dāng)場被震懾得呆立原地,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劍出無悔,贏天不愿傷她,劍鋒一偏,僅削下她一縷長發(fā),順帶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淡淡紅痕。
那是劍氣余威所致。
“你……”
聽贏天如此說,大司命氣得咬牙,卻強(qiáng)壓怒火:“這事我先放一邊,但你這話怎么聽都像在說我太弱了?”
“若你沒聽錯,確實(shí)如此。”贏天坦然應(yīng)道。
!??!
這回答未免太過直白。
大司命聞言嘴角一抽,但她眼珠一轉(zhuǎn):“既然你嫌我弱,不如教我?guī)渍??我可是聽說,你那四個手下被你指點(diǎn)幾天,就從先天躍至宗師境了?!?/p>
秦云等人自從隨贏天進(jìn)入精神與時光之屋后,實(shí)力自然突飛猛進(jìn),齊齊邁入宗師之境。
這一幕,著實(shí)讓大司命等人瞠目結(jié)舌。
再加上秦云后來解釋說是贏天教導(dǎo),她這才動了心思。
“不教。”
“為何?”
“麻煩,且你又非我的人?!?/p>
贏天想都沒想便回絕,他說的倒是實(shí)情,他只愿教導(dǎo)自己人,現(xiàn)階段的精神與時光之屋絕不外傳。
“你!”
大司命剛要發(fā)作,卻覺有人拉住自己。
“怎么了?”
一看是少司命,她有些疑惑地望過去,對方只是默默指向前方。
大司命順勢看去,只見一座雄偉城池赫然屹立在前。
那是咸陽城。
“到咸陽了啊?!?/p>
“可不是,終于到了?!?/p>
大司命與贏天先后感慨出聲。
只是贏天語氣中帶著幾分松懈,大司命卻流露出一絲不舍。
“走吧,若我沒猜錯,城外那群人應(yīng)是來接我們的?!?/p>
瞥見城外聚集的人影,贏天大致猜出是老爹得知自己歸來,特意派人迎接。
隨后,他領(lǐng)著一行人朝咸陽城外走去。
望著那巍峨的黑色城墻,宛如一條巨龍盤踞大地,撲面而來的威壓讓贏天微微一怔。
他不由點(diǎn)頭,這才是皇都該有的氣魄。
咸陽城身為秦國都城,平日里人流川流不息。
可今日,行人皆被分流至兩側(cè)小門,大門處重兵守衛(wèi),似乎在靜候某人到來。
迎接隊伍中,最前方一位身著錦袍、蓄著胡須的中年男子一見贏天等人,便快步迎上。
“下官李斯,奉陛下之命,特來迎接九公子回宮!”
“是九公子?”
“什么?劍仙!咱們的劍仙公子!”
“天啊,九公子啥時候成你的了?”
“那就是九公子,快瞧瞧!快瞧瞧!”
“真年輕,果真是少年俊杰!”
因一早便在此等候,自然引來不少人圍觀,此刻人群已聚攏過來。
李斯又未刻意壓低聲音,于是所有人都知曉贏天歸來,如今這位九公子在咸陽城中可是備受秦民推崇。
這也說明,老秦人對嬴政的統(tǒng)治頗為擁戴。
這既有二十級軍功爵制的功勞,更因他們在嬴政治下,確實(shí)過上了向往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咸陽城中爵位之人隨處可見,皆是從軍功中掙來的。
而其他幾國民眾卻不支持,除去懷舊之情外,更多是時間尚短,若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的心態(tài)定會轉(zhuǎn)變。
屆時,便能體會帝國的好處。
“有勞李大人了?!?/p>
走近打量著李斯,這是贏天穿越幾年來與他第三次見面。
前兩次皆是匆匆擦肩,連招呼都未曾打過。
不過想想自己與政哥近兩年也未多見,與李斯如此倒也正常。
“無妨,請問公子是先去整理行裝換身衣裳,還是直接覲見陛下?”
聽李斯詢問,贏天略一思索:“直接去吧?!?/p>
“章邯、趙高,你二人安置好墨家與流沙之人后過來。”
“千龐,你帶士兵歸隊,隨后與他們一同前來,本公子為你請功。”
“是,公子!”
“謝公子!”
聽罷贏天的安排,幾人立刻行動,各司其職。
“大司命,你……”
贏天轉(zhuǎn)而看向大司命與少司命,她們是陰陽家之人,與自己是盟友而非屬下,故需詢問她們的打算。
“我們就不去了,九公子代我向陛下請罪,陰陽家那邊似有急事召我們回去處理?!?/p>
大司命思量片刻,還是搖頭拒絕。
她雖想同行,但陰陽家催得緊迫,她也無可奈何,只得先與贏天分別。
“好?!?/p>
見她不去,贏天不動聲色應(yīng)下,大司命又向李斯行禮后,帶著陰陽家眾人離去。
“其實(shí)九公子,你該邀大司命同行的?!?/p>
待大司命走遠(yuǎn),李斯忽然湊近對贏天說道。
“哦?李大人此話何意?”
沒想到李斯會這么說,贏天略感意外,便向他詢問。
“因下官聽聞,陰陽家似對大司命有些不滿。”
李斯所言,純因早前流傳的傳言——關(guān)于贏天與大司命之間那點(diǎn)不得不說的故事。
這事在官員間早已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一方是陰陽家高層,一方是帝國九公子。
無論如何,話題性都極高。
“原來如此……”
聽罷,贏天心下了然,卻搖搖頭:“此事本公子暫不便插手,帶我入宮吧,此次我可是備了大禮獻(xiàn)給父皇?!?/p>
“對陛下而言,九公子您平安歸來,便是最大的禮物?!?/p>
對于贏天所謂的大禮,李斯并未在意,畢竟他侍奉嬴政多年,從未見陛下因?qū)毼飫尤荨?/p>
不過他未多言,畢竟這是公子與陛下之事。
贏天則深深看了李斯一眼,發(fā)現(xiàn)此人對己頗為友善,言辭間無諂媚卻透著親近。
他心中已有些許猜測。
但他并未說破,這些事還是待會兒直接問老爹更妥當(dāng)。
隨后,兩人邊走邊聊,沿途不少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顯然在議論贏天。
至于具體內(nèi)容,卻無從得知。
秦云四人各端著一個蒙著紅布的木盤,緩緩跟在贏天身后。
來到章臺宮外,贏天讓秦云四人候命,自己則隨李斯入內(nèi)。
結(jié)果一進(jìn)宮才發(fā)現(xiàn),除嬴政外,還有幾人也在。
當(dāng)下,他壓下心中疑惑,走上前行禮:“兒臣拜見父皇,幸不辱命,已將蓋聶生擒,現(xiàn)已安置于大牢?!?/p>
“好!好!好!快起來?!?/p>
聞聽此言,嬴政當(dāng)即大笑,連道三聲好,更親自起身扶起贏天。
“這次辛苦你了?!笨粗A天,嬴政滿心欣慰。
“為帝國效力,不覺辛苦?!?/p>
贏天搖頭,表示無妨,隨即匯報此行收獲。
這并非其他,而是慣例的情報總結(jié)。
對此,嬴政未多言,待贏天說完,他笑道:“這些,朕已盡知?!?/p>
“此次你將流沙高手一網(wǎng)打盡,又重創(chuàng)墨家,此乃大功,你想要什么,朕都允你!”
嚯!
陛下這話說得豪氣沖天。
聽聞此言,隨李斯同來的幾位官員皆感驚訝,但結(jié)合前段時日陛下與他們的談話。
他們心中猜想徹底被證實(shí)。
陛下這是要栽培九公子贏天!
厚愛不等于偏愛!
栽培,才是真正的偏愛!
聽到老爹這番話,贏天愣了片刻,完全沒料到要什么賞賜,但他搖搖頭說:“身為秦人,這些是我該做的,兒臣別無所求。”
“保我大秦榮耀,吾輩責(zé)無旁貸!”
“好一個深明大義!”
“九公子這話說得妙??!”
“若大秦人人如九公子,何愁江山不固!”
李斯等人聽后齊聲稱贊,顯然被贏天的豪言觸動心弦。
別的不說,在為大秦奉獻(xiàn)這件事上,在場眾人幾乎傾盡全力。
雖各懷心思,但在這一點(diǎn)上,他們志同道合。
一切只為帝國!
“父皇,這幾位大人是誰?。俊?/p>
趁此機(jī)會,贏天好奇地問了一句,想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哈哈,瞧朕高興得,竟忘了介紹?!?/p>
嬴政回過神來,甚是欣慰于贏天的覺悟,既有才干又有擔(dān)當(dāng),與自己頗像。
他帶著贏天走到眾人面前,指著一人道:“這是帝國大將軍王翦?!?/p>
“見過王將軍?!?/p>
“九公子有禮?!?/p>
“這位是右丞相馮去疾。”
“拜見丞相。”
“九公子客氣。”
一連介紹了五人,正是那日與嬴政密談的李斯、王翦、馮去疾、蒙武、王綰。
帝國并非只有他們五人,但唯獨(dú)這幾位,讓嬴政真正放心。
隨后又寒暄幾句,贏天與他們正式結(jié)識。
他也察覺李斯先前為何對自己格外和善,原來是老爹提前鋪路。
這次會面,更讓他感受到嬴政對自己的器重,以及為他未來籌謀的深意。
不會吧……
這么快就要培養(yǎng)我入仕了?
為我在朝堂鋪設(shè)坦途?
乖乖,這節(jié)奏也太迅猛了!
贏天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嬴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么快就成了重點(diǎn)培養(yǎng)對象。
老實(shí)說,這一切來得真夠突然的。
“今日將你引見給他們,是想讓你日后熟悉朝中同僚?!?/p>
介紹完畢,嬴政鄭重對贏天說道。
可這話卻讓贏天聽出了另一層含義。
“父皇,您說的是朝中同僚?”
沒錯,這個詞讓贏天隱約覺得,嬴政可能要他入朝任職。
在原本的帝國體制中,皇子入朝為官極為罕見。
為防皇子勢力膨脹,以往就算歷練,也不會授予實(shí)職。
可如今不同,嬴政有意挑選優(yōu)秀繼承人,將所有皇子召出,賜予相應(yīng)官位。
不高不低,卻真真切切入朝為官。
“那還能是什么?”
嬴政點(diǎn)頭,目光鎖定贏天:“之前命你捉拿蓋聶,如今他已落網(wǎng),任務(wù)結(jié)束,自然得給你新職,總不能讓你一輩子抓蓋聶吧?”
“呃……”
這話還真有道理。
贏天聽后點(diǎn)頭,覺得確是如此,便道:“兒臣明白了?!?/p>
“嗯,這還像話?!?/p>
嬴政滿意地拍了拍他肩膀,又叮囑道:“既然回來了,就在咸陽多留些日子?!?/p>
他語氣略帶感慨:“武道上朕幫不了你,但在文治官道上,你得多學(xué)學(xué)。”
“兒臣謹(jǐn)記。”
這番話讓贏天更加確信,嬴政要全力栽培自己。
畢竟嬴政能培養(yǎng)什么?
自然是帝皇之才!
能得他如此栽培的,除扶蘇、胡亥外,如今又多了個贏天。
這意味著,他已躋身嬴政帝位繼承人的名單,能走多遠(yuǎn)全看自己。
不過贏天并不擔(dān)憂,他清楚老爹為何急尋繼承人——身體每況愈下。
后來發(fā)現(xiàn)繼承人無能,才沉迷長生之術(shù)。
沒辦法,扶蘇和胡亥都讓他失望透頂。
“明白就好。”
見贏天領(lǐng)悟,嬴政臉色一肅:“贏天聽賞!”
“???”
贏天先是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兒臣在!”
“你奉命擒拿蓋聶,平叛上郡,剿滅墨家與流沙,功績卓著。”
“朕賜你爵位公乘,官拜治粟內(nèi)史,明日早朝后上任!”
?。。?/p>
這賞賜一出,贏天愣住了,老實(shí)說他完全沒回過神。
他算過無數(shù)可能,或許封個郎或侍郎之類。
萬萬沒想到直接給他九卿之一!
這封賞實(shí)在太大,大到他呆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至于公乘,雖非頂尖爵位,但已是高爵,常人終其一生也難企及。
可看看贏天此番功績,確實(shí)配得上。
蓋聶、衛(wèi)莊、流沙、墨家、披甲門……
樁樁件件,足以撐起公乘之位,這點(diǎn)倒無爭議。
但九卿這官職……
“父皇,治粟內(nèi)史不是有人了嗎?”
贏天悄悄湊近嬴政,小聲問道。
這官職太大,他真沒心理準(zhǔn)備。
本以為會讓自己帶兵,結(jié)果竟要轉(zhuǎn)文職了……
聽他這么問,李斯等人見他模樣都忍俊不禁,最后馮去疾上前道:“九公子,您外出時治粟內(nèi)史確實(shí)有人,可如今空出來了。”
“空出來了?”
贏天似有所悟,又見幾人紛紛點(diǎn)頭,像在證實(shí)馮去疾所言不虛。
可不是嗎,為了你,把一個九卿撤了。
整個胡氏家族在朝中的官員,無一幸免。
有罪無罪,全被押入大牢審問。
當(dāng)然,這些話他們只在心里想想,畢竟是陛下家事,不便多言。
見他們?nèi)绱?,贏天更覺疑惑。
在咸陽三年,他自然知道治粟內(nèi)史是胡明——老爹最寵妃子的兄長,胡亥的親舅舅。
就這樣被拿下了?
想到這,他覺得不對勁,可還沒等他細(xì)問,嬴政聲音傳來:“怎么,一個九卿之位都不敢接,是怕別人非議?”
“還是覺得自己不夠格?”
好家伙!
這激將法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