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說："你媽走前最放心不下你。"我挨著他坐下，照片里的母親溫柔地注視著我們。

"她知道你恨我。"父親的聲音很輕，"總勸我給你打電話。""我不恨你。

"我下意識反駁，卻又想起離家那天摔碎的茶杯，"我只是...不理解。

"父親從茶幾抽屜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里面是母親的病歷，

確診日期赫然是我高考前三個月。診斷書上"晚期"兩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醫(yī)生說她最多撐五年，實際上只有兩年零七個月。"父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算，如果我不在了，你學(xué)藝術(shù)能不能養(yǎng)活自己。"我攥著病歷，

紙張發(fā)出輕微的脆響。所有積壓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出口——原來父親不是不認可我的夢想，

他只是太害怕了。"你應(yīng)該告訴我的。"我哽咽著說。父親搖搖頭："你媽不讓。

說不能影響你高考。"窗外傳來夜貓子的叫聲，父親起身關(guān)窗，回來時手里多了條毯子。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搭在我肩上："去睡吧，明天...明天我?guī)闳€地方。

"第二天一早，父親換上了那件只有重要場合才穿的藏藍色西裝。

我們驅(qū)車來到城郊的一片小山坡，這里視野開闊，能看見整座城市。

"我和你媽談戀愛時常來這兒。"父親指著遠處，"那會兒那邊還沒蓋樓，能看見整條河。

"他在一棵老松樹下停住，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你媽的一部分骨灰撒在這兒，

她說這樣能看著城市變化。"我蹲下身，發(fā)現(xiàn)樹干上刻著兩個小小的字母：ZL。

那是父母名字的首字母，刻痕已經(jīng)隨著樹木生長變得模糊。"你媽最喜歡看你畫畫。

"父親突然說，"她留了樣?xùn)|西給你。"回到家，父親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扁平的木箱。

打開后，里面是一套專業(yè)畫具和幾卷空白畫布。

最上面那張畫布上用鉛筆淡淡勾了線——是全家福的輪廓，只有母親的部分完成了。

"她說等你回來接著畫。"父親的手指撫過畫布，"可惜..."我拿起畫筆，

發(fā)現(xiàn)顏料都是母親生前常用的牌子。調(diào)色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