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家族聚會。
林一寧低頭戳著手里的果盤,牙簽扎起一塊水果放到嘴里,味同嚼蠟。大廳里圍坐著的親戚們聲音嘈雜,幾乎快蓋過電視里的春晚歌舞。
“哎呀,一寧,今年都二十八了吧?這男朋友什么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說話的是林一寧的大姑,語氣里充滿了戲謔。
“你別問了,她這種性子,別說男朋友了,估計追求者都沒有?!北斫懔謺蕴m湊上來,掩唇一笑,“一寧,從小你就書呆子樣,不懂打扮,現(xiàn)在可好,連工作都是普通的設(shè)計師,沒前途,也沒桃花,怎么可能有人要呢?”
這句話引得周圍一片附和的笑聲。
林一寧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臉色微微漲紅,她不屑于和這些長舌婦多廢話,但今天這嘲諷未免太過分了。
更過分的是,她媽臉色白了下來,明顯氣得發(fā)抖。
“我們家一寧才不會沒人要呢!”林母不甘示弱,聲音提高了幾分,“她工作忙,沒空談戀愛罷了!不是沒有,是沒空!”
“哦?那她有沒有遇上合適的?總不能真的打算孤獨終老吧?!贝蠊盟崃锪锏亻_口。
林一寧實在忍不下去了,她一咬牙,聲音清脆:“誰說我沒男朋友?我都訂婚了!”
這句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她臉上。
“訂婚了?”林曉蘭眼睛微微瞪大,嘴角帶著難掩的輕蔑,“怎么沒聽你提過?”
“對??!一寧,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瞞著我們呢?”大姑挑眉。
“我……”林一寧眼神閃爍,心跳得飛快,她咬了咬唇,正想著怎么把這場謊言圓過去,就在這時,一道低沉而冷冽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我來晚了?!?/p>
大廳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門口,他穿著深色的羊絨大衣,剪裁精致,襯得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深邃冷峻,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強大的氣場,仿佛渾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標志。
厲秦川。
林一寧的心驟然一緊。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盯著那個在人前一貫冷漠禁欲的男人,咽了口唾沫,腦海里回蕩起上周的那場“意外”。
一周前。
林一寧坐在酒吧吧臺前,手里的雞尾酒只剩下半杯,冰塊輕輕碰撞玻璃杯壁,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她的腦袋已經(jīng)有些昏沉。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踏進酒吧——這種喧鬧的場合一向和她的生活格格不入,但今晚,她實在需要逃離現(xiàn)實。
白天的事情讓她心煩意亂。
她和朋友合開的設(shè)計工作室被合作方狠狠擺了一道,項目被搶,違約金更是讓他們公司瀕臨破產(chǎn)。
那些冷嘲熱諷的言語在她腦海里盤旋,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再來一杯!”她把手里的杯子推向調(diào)酒師,聲音有點沙啞。
“小姐,要不您稍微喝點水?”調(diào)酒師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水能解決問題嗎?”她笑得有些苦澀,但目光卻倔強。下一刻,她端起新調(diào)好的酒,仰頭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她卻覺得心口更空了。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到了吧臺另一端。
一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里,與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領(lǐng)口微敞,袖口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的五官像雕刻一般精致,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側(cè)臉如刀削斧刻般凌厲。
一雙深邃的眼眸中透著幾分冷意,仿佛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認出了他。
厲秦川。
這個名字在京城如雷貫耳。他是厲氏集團的掌舵人,掌控著數(shù)千億資產(chǎn),卻鮮少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傳聞他不近女色,甚至有人懷疑他根本不喜歡女人。但此刻,他正獨自坐在酒吧中,手里握著一杯威士忌,若有所思。
酒精沖昏了林一寧的理智,也讓她的膽子變得前所未有的大。
“喂!”她端著酒杯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徑直坐在他的旁邊。
厲秦川抬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林一寧卻毫不在意,直接往他身上靠:“你們集團的子公司擺了我一道,我的工作室差點破產(chǎn)!所以……你今晚陪我吧,當作補償?!?/p>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她才是這場對話中的主導者。
厲秦川原本微涼的目光中浮現(xiàn)出一絲詫異,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cè)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行?”她挑眉,笑得肆意又挑釁。
厲秦川忽然笑了,那笑容淺淡,卻讓林一寧心頭一震。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當然知道?!绷忠粚幰稽c也不怕,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男人,今晚就別拒絕我?!?/p>
他的眸光變深,低低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眼角,聲音低啞而意味不明:“眼睛……簡直一模一樣?!?/p>
“什么?”她沒聽懂,正想追問,卻被他突然拉住了手。
下一刻,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帶著濃濃酒氣和侵略性的力量,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這個吻太深,太急,太熱烈,讓林一寧根本無法招架。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試圖穩(wěn)住自己。
周圍的喧鬧聲仿佛全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片刻后,他松開了她,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沙?。骸斑@里不合適,去酒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