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慧寧皺眉,努力搜索原主記憶,關(guān)于染墨的父母,她真的是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姜慧寧皺眉看向姜浸月。
姜浸月連忙道:“染墨的娘,是二嬸院子里的管事。是二嬸帶來的陪嫁?!?/p>
姜慧寧:?
這可說不過去??!
二嬸陪嫁丫鬟的女兒,母親指給自己做大丫鬟?
怎么想,怎么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你是不是記錯了?她娘應(yīng)該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吧?只是后來被二嬸看中要了去?”
姜浸月翻了個白眼,看白癡似的看著姜慧寧。
“大姐是這么認(rèn)為的?是染墨告訴你的?還是二嬸告訴你的?他們到底都忽悠了你什么?大姐不會連夫人的陪嫁都不知道有誰吧?”
姜慧寧:……
“知道啊,比如這個莊子上的,都是母親的陪嫁,還有方嚒嚒,只不過母親死后,她對小弟不好,被趕了出去?!?/p>
姜浸月低頭嗤笑一聲,,抬起頭又面無表情地對著姜慧寧點(diǎn)點(diǎn)頭。
“是,小弟有你這個嫡姐,可真好。”
姜慧寧:偷偷撇嘴笑話我,當(dāng)我瞎?
不過從庶妹的表情里,姜慧寧看出了,原主對小弟不好。
印象里,小弟也是個模糊的存在。
看來只要原主不關(guān)心不在乎的,記憶里都是模模糊糊的。
也是,原主母親是因?yàn)樯〉茈y產(chǎn)死的,原主不但遷怒庶出兄妹,也同樣不待見這個一母同胞的小弟。
這時,前院已經(jīng)沒了聲音,很快,丁管事就派了人來回話,來人問:“大小姐,這些人當(dāng)真要賣了?”
姜慧寧看著她,柳眉倒豎:“不賣你養(yǎng)著?還是我說的話都不聽?”
來人連忙作揖,跑走回話了。
姜浸月道:“大姐就不怕染墨的娘找你要人?”
姜慧寧攤攤手,“奴婢悍主,這是她該得到的懲罰,再說了,染墨有娘嗎?我怎么不知道?”
姜浸月:……
很快,丁管事就處理完幾個丫鬟,親自過來復(fù)命。
他笑著討好道:“大小姐,都辦妥了。兩個大丫鬟被灌了啞藥,我讓人送去了礦山。其他的賣給了私牙。”
私牙,就是私人承辦的人口買賣生意,還有官方的,叫官牙。
姜慧寧一怔,“啞了?”
丁管事連忙道:“是,這是規(guī)矩?!?/p>
他心里有些忐忑,別是大小姐又舍不得要反悔了吧?
其實(shí),他這樣做,已經(jīng)是仁慈了的。
一般功勛世家的一等大丫鬟,是不會通買賣的。
畢竟大丫鬟地位特殊,知道了太多的大家族的秘密事。所以他們要是犯事,要么打殺,要么發(fā)配莊子上自生自滅。
姜慧寧也瞬間就想明白了。
雖然穿越來就做傷害人的事,有些心理壓力,可她不后悔。
大丫鬟染墨肯定是不能留了。
原主的印象里,這個大丫鬟是個有情有義的義士,可是這丫鬟做什么了?
不但狐假虎威,還每天都在給原主洗腦。
姜慧寧努力回想原主母親去世時的場景。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母親彌留之際,想要見她最后一面。
可是原主看到母親臉如金紙,氣若游絲的模樣,嚇得不敢上前。
母親抬起的手,指著她,最終落了下來。
后來二嬸說,母親指的是染墨。說臨終放心不下她,把染墨指給她做大丫鬟。
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覺得當(dāng)時沒有撲到母親面前,聽她最后的留言而心里愧疚,還是怎么的,從此后,她就對染墨分外好……
因?yàn)槟赣H的死,因?yàn)樗那优?,讓母親最后也沒拉上自己的手。
原主可能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她對染墨好,也許是想遮掩心中的愧疚……
罷了,逝者已矣。
姜慧寧轉(zhuǎn)頭看向丁管事,“我見榆錢開了,你把莊子上的丫鬟婦人都叫來摘榆錢??禳c(diǎn),我們下午還要回府?!?/p>
丁管事這才舒了口氣,連忙通知人到莊子?xùn)|頭集合,那里的榆樹榆錢開得正好。
很快,莊子?xùn)|頭榆樹下就熱鬧起來。
男人被指使著上樹,掰斷綴滿了榆錢的沉甸甸的樹枝扔下來,女人孩子們在下面接著。
莊子不大,大概也就十多戶人家。一百來人。
嘰嘰喳喳的孩子不算,成年的女孩子和婦人也就三十來人。
姜慧寧剛剛處決了所有的丫鬟,前院打板子聲和染墨哭爹喊娘咒罵的聲音,整個莊子里的人都聽到了。
所以看到姜慧寧出現(xiàn),眾人一個個低眉斂聲,大氣不敢出。生怕得罪這位嬌蠻大小姐。
就連小孩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一起,一邊翹著小手小心翼翼摘榆錢,一邊趁著姜慧寧不注意,偷偷看她。
姜慧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些婦人和女孩子們。
這些人常年干農(nóng)活,個個手上有把子力氣。所以要想勒死原主,還真是誰都有可能。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看誰都有嫌疑。不由低眉沉思對策。
昨天,原主并沒有看見身后人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老是少。不過大致的身高她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首先排除身高不符的。
這一下子就能排除一多半。
姜慧寧把重點(diǎn)放在七八個婦人身上。
她來到一個嫌疑人跟前,俯下身子看著她,突然問道:“你這手勁可真大。”
婦人一愣,隨即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這人越干活,手上越有力。莊稼人,就是靠這雙手養(yǎng)活人的?!?/p>
婦人說得坦誠,笑得靦腆,絲毫也不心虛。
應(yīng)該不是她。
姜慧寧走到另一個婦人身邊,還沒想好怎么說,就看到丁管事拿著幾個柳條編的八斗籃子過來。
姜慧寧問道:“莊子上的人都在這里了?”
丁管事看了一圈,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是都來了。大小姐要榆錢要得急,沒人偷懶的。就是老祁家的,昨天受了風(fēng)寒來不了,也讓我拿了幾個新編好的八斗籃過來,盛榆錢正好?!?/p>
八斗籃以容量為八斗而得名。小孩子滿月或者婚嫁習(xí)俗中都要用到。是用去了皮的柳條編織而成。
姜慧寧接過八斗籃看了看,編的很是細(xì)密工整,很是漂亮。
“好手藝?!苯蹖庂澋?。
丁管事也稱贊道:“是啊,老祁家的手藝好,手上也有勁。她編的籃子,盛水都沒問題?!?/p>
多夸一夸,大小姐心情好了,說不定多給幾個賞錢,祁家小子也能有錢看病了。
姜慧寧把籃子交給丁管事,捏起一個榆錢放嘴里嚼,一股子不屬于榆錢的熟悉的味道,讓她猛地一頓。
她連忙放下榆錢,又拿起那八斗籃聞了聞。
八斗籃的把手是新加上去的,柳條還沒有干透,上面有一股子新鮮柳枝特有的苦澀味。
昨天,那個勒死原主的人身上也有這種味道,雖然很淡,可的確是這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