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了老祁家的,姜慧寧并沒有覺得輕松,到底是誰把自己放到姜浸月床上的呢?
這個人知道自己的計劃,是身邊的丫鬟?還是真是趙燼?
如果是趙燼,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是誰給他通風(fēng)報的信?
原主到底留下了多少仇人呢?
人多力量大,不到晌午,姜浸月就領(lǐng)著摘榆錢的人們回來了。
榆錢摘的很干凈,四五個八斗籃都是滿滿的。姜慧寧也終于見到了原主的庶出大哥姜長云。
姜長云十七八歲,皮膚黝黑粗糙,他身邊跟著一個小斯,兩人用柳樹枝編了一個圈戴在頭上用來遮陽。
他們手里各自拿著一枝榆錢枝,邊走邊吃,那模樣,活脫脫一個種地少年郎。
看到姜慧寧看過來,還沖她眨眨眼,用口型說了三個字:“封口費?!?/p>
……
簡單吃了點東西,姜慧寧便帶著庶妹回府了。
姜浸月和知畫一輛馬車,車里還有幾籃子摘好的榆錢,滿滿當(dāng)當(dāng)。
姜慧寧如今孤身一人,空蕩蕩的馬車里,卻多了一位男子。
“大小姐這么就走了?不怕大哥我亂說話嗎?你放心,只要銀子給夠,昨天的事,大哥我瞬間遺忘!”
姜長云斜倚坐在車子門口,嘴里叼著一根稻草,吊兒郎當(dāng)?shù)卮抵谏凇?/p>
姜慧寧看向他,“昨天什么事?”
姜長云不由皺眉道:“當(dāng)然是昨天夜里你被一個男人抱回來的事,說好了給一百兩封口費的,怎么?想賴賬?”
姜長云心中嘀咕,莫不是一百兩太多了?要不八十?實在不行,最少五十!
姜慧寧看著他,突然道:“昨天老祁家的悍主,用腰帶勒我脖子,我暈過去是大哥把我抱回屋的,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大哥,你隨我回府如何?”
自己不是原主,言行舉止肯定不同,帶上姜長云,幫著分散眾人對自己的注意力,也給自己一個過渡的時間。
一聲大哥,姜長云不由一個激靈。
明明是是一個男人抱回來的……
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這個嫡妹謊話連篇了,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她叫了自己“大哥”?
姜長云不由坐直了身子,皺眉打量她。
他是庶出,娘親甚至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
從出生他就住在莊子上,因為親生父親對他不聞不問,所以他雖然是侯府的庶長子,其實活得連個下人也不如。
而這個嫡妹,對他更是不假辭色,厭惡至極。
他剛才自稱大哥,以大哥自居,其實就是想惡心惡心她。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嗎?
你再不待見我,身份上,我也是你的庶兄,這聲大哥你不想承認也得承認。
可是,當(dāng)這聲大哥真的從她口中說出,又讓姜長云莫名覺得一股子涼意。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問。
姜慧寧瞟了他一眼,“不是說了嗎?報答你呀?你也不小了,總不能在莊子上待一輩子?
如今我給你體面,只要你聽話,娶妻生子,給你一份家業(yè),我還是能做到的。”
姜長云皺眉,他知道這個嫡妹不是說大話。
如今的侯府沒有嫡母在,大房這一支,除了姜侯爺,就是姜慧寧可以做主了。
當(dāng)然,侯府里還有一個祖母,姜長云自動忽略了過去。畢竟這個祖母,他是一次也沒見過。
嫡妹說要帶他進府,雖然這話聽著有些不真實,可對姜長云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誰愿意沒名沒分地在外面流浪?他也渴望有個家好不?
哪怕回到侯府里,生活并不如意,可他也算是有了家了,不是嗎?
姜長云竟然不敢懷疑嫡妹說這話的真實性,因為他太渴望這是真的。
其實,現(xiàn)在他做夢都不敢這樣想。
他試探地問:“什么條件?”
這話問出口,姜長云有些鄙視自己。如果這個嫡妹是拿自己尋開心呢?自己那份渴望就這么暴露了出來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姜長云袖子里的手緊緊握著,指甲都掐到肉里了。
“條件很簡單,你只要乖乖聽話就是了?!?/p>
姜慧寧看了他一眼,“別高興太早,我現(xiàn)在只是缺人用,你要是不合我心意,我還是會趕你出府的?!?/p>
姜慧寧重新分析了原主的記憶后,她發(fā)現(xiàn),原主短暫的一生看似活得張揚跋扈,實則荒腔走板。
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樂觀。好像是在時刻防備著什么。
這就很奇怪了。
她是侯府大房唯一的嫡女 。
外祖家也給力。
外祖父是帝師,大舅舅是禮部尚書。
所以明面上,原主在侯府橫著走,父親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
但是,如果她犯了錯,比如害庶妹出疹子,二嬸狠狠罰她的時候,父親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姜慧寧想,定遠侯不再續(xù)弦,恐怕也是因為外祖家這個姻親的緣故。
一個有著顯赫外家?guī)鸵r的侯府嫡女,如果她的張揚跋扈都是裝的,那她到底在怕什么?
原主的記憶殘缺不全。
姜慧寧頭疼地揉揉額頭,她前世就是一個上班族,五好公民的那種,家人就是家人,沒那么多彎彎繞。實在是不會玩宅斗。
不會玩宅斗,并不代表她看不透麻煩,要知道她前世為了混職場,還學(xué)過微表情和心理分析的。
既然侯府很麻煩,那就再制造一些麻煩又何妨?
把姜長云弄進府就是第一步。
別人的麻煩多了,相對來說,自己的麻煩也就少了。
她喜歡渾水摸魚,隔岸觀火。她倒要看看,侯府這個大染缸的水有多深。
侯府,
姜侯爺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剛才,攝政王府的長史帶來了一句攝政王的口諭,“趙燼不是良配,盡早退婚為宜。”
什么意思?
日理萬機的攝政王怎么關(guān)注起長女的婚事了?
可是兩家都準備議親了,這時候退婚,他拿什么理由?
想起長女,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莫非是她招惹了攝政王了?
如果攝政王看上了寧兒,他倒是樂見其成,巴不得呢!
可是,攝政王他不可能娶妻,要是給不了寧兒名分,他又貿(mào)然退婚,岳丈那一頭都交代不過去。
還是說,攝政王不希望侯府和淮國公府聯(lián)姻?
為什么呢?
姜侯爺左右為難的時候。
其實也不是左右為難,因為他別無選擇,攝政王口諭,他能抗旨不遵嗎?他不敢,所以只有退婚這一條路。
就在這時,小斯來報,淮國公府世子來了。還抬了七八個箱子。
姜侯爺猛地起身,莫不是這趙燼來下聘的?
“讓他進來。”
趙燼臉色很難看,如喪考妣地進來。
看到他的樣子,姜侯爺心里咯噔一下,
“賢侄,你這是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