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委員會門口,雖然是黑天,委員會卻是熱鬧非常,人員也是進進出出的。
這著實出乎祝卿歌的預料,她以為這個時間,委員會里只會有一些值守的人員,沒想到這么熱鬧。
她哪里知道,這些人白天不是在抄家的路上,就是正在抄家。
只有晚上,會帶著人回來開會和審訊,并安排下一天的任務。
所以,晚上的人反而比白天還要多。
守門大叔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陌生的半大小子,就那么大搖大擺地進到委員會里。
不免多看了她兩眼,愣是沒敢攔截,只疑惑地擰眉思考,這小子是他們委員會的吧?
沒走幾步,他就被一個紅小兵攔住了去路。
紅小兵看著她,伸出手,打量著她,問:“同志,哪片的?生面孔?。∵@身衣服不錯?!?/p>
祝卿歌笑了笑,說:“同志,好眼光,這可是我哥在部隊新發(fā)的,被我新要來的,從頭到腳到這包都是。”
祝卿歌說著,還拎起包,拍了拍,然后又一本正經(jīng)地正了正帽子,一臉傲嬌。
她今天可是穿了一身綠軍裝,頭戴軍帽,背著紅軍包和穿著解放鞋,妥妥現(xiàn)下一個最靚的仔。
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羨慕的存在。
她遞出一包牡丹煙給對面的紅小兵,滿臉笑意的說:“同志,你好,我是四九城來的。
奉了家里長輩的命令,順路來看望一下咱們的江委員長,不知道現(xiàn)在他在嗎?”
紅小兵接過煙,在鼻子下嗅了嗅,滿意地把煙揣進兜里,笑容都真誠了幾分。
這煙可不好買,這個四九城來的,隨便一出手,就是一包牡丹煙,有點東西。
他拉著祝卿歌到一邊的角落,小聲地說:“同志,你問我,真就問對人了?!?/p>
祝卿歌似被他的話挑起興趣,順著他問:“哦?怎么說?”
紅小兵一臉得意地說:“你要是早來個三兩天,還能見到我們江委員長。
這不,趕巧了,我們剛查抄了一個大資本家,江委員長正忙著這個事情呢!
所以,他不在?!?/p>
祝卿歌滿臉遺憾地說:“那怎么辦?家里長輩可是囑咐我一定要拜訪江委員長的?!?/p>
紅小兵攤開手,一臉無奈的說:“只能說你來的不是時候,姜委員長短時間內(nèi)是回不來了?!?/p>
“好吧?!弊G涓枰荒樉趩?,轉(zhuǎn)而又好奇地問:“你是說那個大資本家祝家嗎?”
紅小兵好奇地問:“這個你也知道?”
祝卿歌湊近紅小兵,壓低聲音,滿是好奇地說:“知道??!
好多人都在說祝家的事情,尤其是那個事情,是真的嗎?
聽說都有二十來號人瘋瘋癲癲的了?”
紅小兵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祝卿歌說的是什么后,他板著臉,一臉嚴肅的說:
“同志,咱們都是共產(chǎn)主義革命者,要講究科學,可不許封建迷信那一套?!?/p>
“哎呦,同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他們真的摸黑去祝家了嗎?”
紅小兵點了點頭,氣憤地說:“去了,然后一派胡言,瘋言瘋語的。
我看像是被抓包后逃避責任,故意裝的這一出,為的就是逃避罪責,逃避勞改。
一群思想不端正的右派分子,不配待在我們組織里?!?/p>
祝卿歌接著好奇地問:“哦,同志你這個說法靠譜。
聽說以前的祝家可有錢了,不過都捐了,現(xiàn)在還有錢嗎?”
紅小兵聽到祝卿歌問這個,忍不住爆粗口:“有個屁!什么值錢的都沒有搜到,就搜到一些皮毛。
不過,我們江委員長說了,再硬的骨頭,他也能敲碎了。
埋的再深的不義之財,他也能掘出來?!?/p>
祝卿歌聽他這么說,拳頭緊了又緊,不過,笑容卻是更加大了,她問:“同志,這你都知道,一定是委員長的心腹手下?!?/p>
紅小兵得意地笑了笑,說:“那是??上В瘑T長要我坐鎮(zhèn)這邊,盯著點祝家這條線。
不然,就和江委員長一起去審祝家那群狗崽子了。
這幾天倒是有好幾波人打聽祝家的消息,我和你說,誰打聽都白搭。
在抓住祝家那群人當天,江委員長就把他們秘密轉(zhuǎn)移了,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問也白問?!?/p>
祝卿歌笑了笑,心卻是往下沉了沉,說:“后方同樣子重要。
這樣的消息你都知道,可見江委員長也是足夠信任你。
兄弟,我想在你們這里長長見識,能在你們這里掛幾天單不?
你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弊G涓枵f著,又拿出兩盒長城煙來。
紅小兵接過煙,眼睛里精光一閃而過,這可是特供的煙,這都有,這可不是有錢就行的,這小子值得交。
他更加熱情了幾分,說:“咱們都是偉人的追隨者,只要你有小本本,登個記的事情?!?/p>
祝卿歌很有眼色的拿出一個小本本,遞給對方,說:“咱是合法的,那必須有證。
我這也是奉了家里長輩的命令,來咱們海城這邊學習長見識的。
畢竟全國的大資本家都集中在咱海城了不是。”
紅小兵看完祝卿歌的證件,又聽祝卿歌這么說,一臉的得意,他說:“秦歌,你這點倒是說的對。
咱海城這為富不仁的人倒是真多,抄家長見識的也多。
行,你跟我來吧,我?guī)е闳サ怯??!?/p>
“好嘍,謝謝同志,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
“我姓茍,你叫我茍富貴就行?!?/p>
“富貴兄弟,明天兄弟我請你吃大餐,咱們?nèi)f國大飯店走起?!?/p>
兩個人說著,熟絡(luò)地進了委員會里。
守門的大爺看到祝卿歌和茍富貴相熟的模樣,嘴里嘀咕:
我就說我不能看錯,和茍富貴都能混一起的,這就是單位的人。
可能是新來的,我不熟,才沒記清楚的。
茍富貴帶著祝卿歌登完記,又把她安排給自己相熟的幾個兄弟,說:“這是我兄弟,大家都照看著點,在咱們這學習兩天?!?/p>
“富貴哥,你放心,交給兄弟們了。”
“對,富貴哥,你忙,我們肯定招呼好這位兄弟?!?/p>
“就是,富貴哥的兄弟就是咱們的兄弟?!?/p>
這幾個人連連表態(tài)。茍富貴看著眾人的表現(xiàn),很滿意,轉(zhuǎn)身對祝卿歌說:“秦兄弟,我還有點事情要忙,先走一步?!?/p>
祝卿歌說:“行,別忘了咱們倆剛才說好的。”
茍富貴一臉笑意的說:“那就明天下午四點半,萬國大飯店門口見。”
幾個人一聽說兩個人要去萬國大飯店,忙圍上去詢問:“富貴哥,秦兄弟,你們這是要干嘛?”
茍富貴得瑟的說:“秦兄弟說要請我去吃飯?!?/p>
“哇!幾個人一陣羨慕,急迫地問:“能帶我不?”
祝卿歌很給面子的說:“聽富貴哥的?!?/p>
茍富貴大手一揮:“都去?!?/p>
小團體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