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川祥子大幅度的肢體動作驚醒了若葉睦。
若葉睦醒了過來,揉揉惺忪的睡眼。
“祥,怎么了?”
“睦,我父親在哪里?”祥子一把抓住若葉睦的肩膀,急切地問道。
再不問清楚,她怕自己再見自家老爹的時候,自家老爹已經掛了。
沒辦法,誰讓太宰結弦為了更好地向長崎素世借錢,把祥爹的病情說得這么嚴重。
搞得豐川祥子以為自家老爹隨時可能去見老媽。
“在201病房。”若葉睦奇怪地看著祥子。
這些事,祥不應該知道才對嗎?
是睡懵了嗎?
還是做噩夢突然醒了,所以口不擇言?
祥子猛地起身,拔腿就往病房趕去,腳步匆匆,慌不擇路,甚至差點撞到路過的護士。
“祥……”
若葉睦伸出手想要叫住豐川祥子,但豐川祥子火急火燎地離開了,仿佛沒有聽到若葉睦的呼喊。
“難道醫(yī)院給豐川叔叔下病危通知了?”
若葉睦疑惑地低語道。
豐川祥子咬著嘴唇奔跑,眼里有淚花閃爍。
手上的賬單被她不知不覺間捏成了一團,指節(jié)被她攥得發(fā)白。
為什么之前就沒發(fā)現呢?
父親明明是那么實誠,那么有熱情的一個人。
她以為父親是因為遭受打擊,所以才一蹶不振。
卻從來沒有想過,父親可能是生病了。
為什么想不到呢?
人不對勁就是可能生病了呀……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滾落。
當初離開豐川家,毅然地跑出來照顧父親的自己,到底算什么呀?
這不是什么都沒有做到嗎?
這不是什么都沒有改變嗎?
簡直像過家家一樣!
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可不能有事??!
她心里祈禱著。
……
豐川祥子氣勢洶洶地沖進病房,把病房里的護士給嚇了一跳。
“這位同學……”護士有點遲疑地看著她。
豐川祥子看著病床上自己的父親,放緩了腳步。
豐川清告臉色蒼白,眼窩深陷,胡子拉碴,一整個人消瘦虛弱,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在祥子這個外行人看來,自家老爹就跟死了一樣。
畢竟,豐川祥子不懂醫(yī)學呢……
“我是病人的家屬?!必S川祥子擦了擦眼淚,躬身行禮道。
“啊,我認得你?!弊o士點點頭。
她對豐川祥子有印象,之前的賬單就是她交給豐川祥子的。
因為這個少女很漂亮,所以她印象還算深刻。
“父親他怎么樣了?”
豐川祥子小心翼翼地問,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聽到什么噩耗。
她已經做好聽到父親病入膏肓的消息了。
“呃……”護士看著豐川祥子一副做好覺悟,等待審判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
“護士小姐,你實話實說吧。我受的住?!必S川祥子深吸一口氣。
她強忍著悲痛,嘴唇緊抿,仿佛斷頭臺下的死刑犯。
軟弱的我,已經死了。
無論怎樣的噩耗,她都能挺住。
“那我可就說了。”護士看了看手上的病歷單。
“嗯?!必S川祥子決絕地點頭。
“你父親……”護士緩緩開口。
豐川祥子屏住了呼吸,心尖顫抖。
“醫(yī)生說你父親沒什么大礙?!弊o士說。
誒?
豐川祥子呆住了,一臉懵。
沒什么大礙?
病情不是很嚴重嗎?
怎么會沒什么大礙?
“嗯?難道……”護士一臉狐疑地看著祥子的表情,臉色古怪起來:“難不成你以為病人沒救了?”
豐川祥子感到一股郁氣憋在胸口,各種復雜的情感跟五味瓶一樣迸開。
羞恥、驚喜、尷尬……
“幸好就醫(yī)的早,問題應該不會太大。醫(yī)院這邊的醫(yī)治方案,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弊o士笑容輕松。
豐川祥子看著護士有點欠的笑容,松了一口氣。
原來,老爹沒什么大礙啊……
不對,既然老爹沒什么大礙,那為什么太宰結弦說老爹快死了?
豐川祥子反應了過來,臉紅紅的,要氣壞了。
這個壞蛋,肯定是又編這些瞎話騙人!
太宰結弦,我跟你沒完!
護士看著豐川祥子,嘆了一口氣,用叮囑的口吻說:
“這一次,多虧了你及時發(fā)現呢!要是繼續(xù)拖下去,問題可就嚴重了。作為家人,要好好關心病人,不要讓病人酗酒哦~”
“嗯,我知道了。”祥子臉色緩和了下來。
她來到病床前,握住了豐川清告的手。
原來是太宰結弦及時發(fā)現了老爹的病情,然后及時送醫(yī)嗎?
自己欠他一個大人情啊……真是多虧了他。
祥子的神色逐漸溫柔起來,握著老爹粗糙冰冷的手,感到既害怕又慶幸。
這家伙,也不是那么討厭……
祥子的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微笑。
“父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喃喃道。
“祥,叔叔會沒事的。”若葉睦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豐川祥子的身后,輕聲安慰道。
“睦,謝謝你幫忙。醫(yī)藥費我之后會還你的?!必S川祥子柔聲說。
“嗯?!比羧~睦眼神黯淡了下來。
她聽得出祥子話里的感謝,也聽得出祥子話里的距離感。
一覺醒來,昨天那個開朗坦率、甚至有點厚臉皮的“祥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祥子。
平常的祥子就是這樣啊……
性格很別扭,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總想著靠自己解決,很少求助他人。
祥子的自尊心太強了,強到會傷害她自己,也會傷害別人。
所以,她昨天看到那樣的祥子的時候,她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