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唐偉話剛說完，法醫(yī)的終審報告就送了過來。
他們把卷宗放下，翻了幾頁。
肺部灼傷面積正常，氣管黏膜一致，一氧化碳飽和度98%。
指甲縫沒扼壓痕，口鼻無強(qiáng)壓損傷。
廁所門內(nèi)搭扣完好，鎖扣結(jié)構(gòu)可單人操作。
死因：高濃度一氧化碳中毒，符合典型燒炭自殺。
唐偉盯著那行結(jié)論沒說話。
整個辦公室安靜了幾秒。
先前串好的時間線、動機(jī)鏈、口供矛盾，一下沒了著力點。
我沒編現(xiàn)場，死法也沒問題。
沒尸檢問題，就沒立案基礎(chǔ)。
林蔓是自殺，我不是兇手。
調(diào)查卡住了。
8.
我回宿舍的時候，其他兩個室友都在——有人在吹頭發(fā)，有人在看劇，像是沒看見我。
我把包放回床上，開電腦，重新查了獎學(xué)金排名系統(tǒng)。
林蔓死之前，一直是年級第一。
我第二。
現(xiàn)在她死了，那第一就是我的。
我總得準(zhǔn)備材料，績點、比賽、論文，一樣不能漏。
剛寫到一半，身后傳來一句話。
“你還真敢寫啊?！?/p>
我回頭，是林蔓對鋪的室友。她站著，臉色發(fā)白，手一直抖。
我愣了一下。
她突然把鼠標(biāo)拍到桌上：“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她是被你逼死的！”
我站起來：“不是我?！?/p>
“不是你？”她聲音一下就拔高，“匿名墻是你，搶學(xué)長的是你，罵她的是你——你說不是你？”
“她想多了。”我說。
“你還在撒謊！”她沖上來推了我一把，“她喜歡謝宜成你不知道？”
“謝宜成追我，我沒答應(yīng)。”我皺眉，“林蔓生氣，是她自己的問題?！?/p>
另一個室友也站起來：“林蔓都那樣了，你還發(fā)那種貼子刺激她？你是人嗎？”
我被推得后背撞到床柱，忍不住回推了一下。
場面一下子炸了。
他們兩個人一起圍上來，有人拽我頭發(fā)，有人在罵。
我試圖掙脫，腳下一滑，摔到門邊。
對鋪的室友已經(jīng)拿起手機(jī)：“我要報警！”
她對著屏幕吼：“我現(xiàn)在舉報！林蔓是她殺的！就是沈知棠！”
“是沈知棠殺了林蔓！”
9.
警察又來了。
不是單獨談，是讓我們整個寢室一起去。
我們?nèi)齻€一字坐好，對面是帶頭還是警察唐偉。
他翻了翻本子，只問了一句：
“你們打架，是因為林蔓的事？”
是林蔓的對鋪，她坐在我左邊，第一句話就扔了過來：
“我們都覺得，她是故意的。”
她緊接著說：“林蔓一直很喜歡謝宜成，這我們都知道。沈知棠也知道。可她還天天在寢室里炫耀?！?/p>
“她說謝宜成請她奶茶，送她回寢室，發(fā)她晚安。林蔓那天晚上哭了一宿，第二天她還在說?！?/p>
旁邊另一個室友也開口：“沈知棠就是嫉妒林蔓，從大一開始就嫉妒。年年第二，她從來沒超過過林蔓?！?/p>
“結(jié)果林蔓死了，她就可以當(dāng)?shù)谝涣恕！?/p>
“林蔓漂亮、人緣好、成績也好，我們都服她。就你不服。”
“她死前那段時間情緒不好，是因為沈知棠一直在刺激她?！?/p>
她聲音一下尖了：“你明知道林蔓家庭困難，壓力又大，那獎學(xué)金她努力了多久？”
唐隊沒插話，只在本子上慢慢寫字。
唐隊抬頭看我：“你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我說：“我沒殺林蔓。”
我很誠懇：“警官，我從來不說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