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啞女人也回廟里去了。村長盯住王忠：“是你領(lǐng)頭要把她趕走？

”王忠說：“鄉(xiāng)親們要求強烈，我也是迫不得已，但我沒說要趕她走啊。

”村長說：“你還真以為你是個英雄了？你就不想想你是怎樣從戰(zhàn)場上撿回一條破命的？

”王忠不明白村長為啥會這樣問他。他拍拍腦袋，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這腦袋早被炮彈震壞了，打仗那些事一片空白，記不得了。

可是她……我怎么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呢？”“我知道跟你說了也白說?！贝彘L說?！翱傊?，

這個女人不能趕走。而且，你還要負責領(lǐng)人幫她在村旁起兩間泥房，別讓她再住破廟。另外，

平時你也要多留神，別讓村里人欺負她?！蓖踔遗牧伺哪X袋說：“好吧，

你怎么吩呼我就怎么做。”我晃晃腦袋甩掉這些回憶。等了一會，

見那老女人還跪在那里沒有離開，便把祭品放下，先去山里砍竹料。按照師傅的要求，

我在山里的竹林里東挑西選，選擇適合扎紙人骨架的竹料。為扎這個美人痣，

師傅看著相片長吁短嘆了兩天。兩人同是王老五，王忠是英雄，他自己卻是一泡狗屎。

王忠竟然有那么一段令人費解和羨慕的艷遇，

還有美女讓他挑肥揀瘦；師傅自己卻連女人味都沒聞到，真是草雞鳳凰同類不同命。

我知道他的心愿，他奢望自己死后也有個紙人作伴就心滿意足了。每次見師傅難受，

我自己也難受。但又不敢勸他別接，只好替他捶腰捏背，讓他好受一點。那天，

老村長又來了，還提著紅薯燒和醬酥肉。他這是第二次來了，目的很明確：催師傅做活。

我依然溫好酒菜，燃了艾香，在一旁把盞侍候他們細喝慢談?？粗鴰煾狄荒槼钊?，

老村長問：“這活很棘手？”“你說王忠哥哥怎么會有這個美人痣呢？”師傅答非所問。

“這個只有他曉得?！崩洗彘L說。“他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么還記得這個美人痣呢？

”“這不是有照片經(jīng)常在他眼前晃嗎？這可能是他唯一印象最深的人了。

”“給他扎美人痣是他的遺愿嗎？”“他沒留這個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