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宋書意把身上的T恤和外褲脫了丟在地上。
“你側(cè)躺著，我先把背擦一下，出了好多汗，別把床單弄臟了?！?喬千山說完把溫?zé)岬拿砀采w在他背上，從肩膀擦拭到內(nèi)褲的邊緣。
“可以躺平了?！彼衙碓谀樑枥锴逑戳艘幌?，擰干水。
剛才側(cè)躺時沒什么感覺，這會變成平躺宋書意又開始新一輪的糾結(jié)，眼睛不知道是該閉著，還是睜著？睜著吧，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多尷尬??；閉著吧，不禮貌就算了，還顯得自己心里有鬼一樣。宋書意干脆把目光放在喬千山的脖子上，以為這樣總?cè)f無一失的。誰知道對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緊身背心，本來外面還套了一件襯衣，可能剛才進衛(wèi)生間之前脫在外面了。
好比一個身材絕佳，穿比基尼的美女的就在眼前晃，哪個直男能忍住不看？現(xiàn)在一身緊實肌肉的喬千山穿個緊身背心在他面前晃，宋書意自然也不能忍住了。他又不是圣人，反正只是看看而已。
喬千山倒是沒注意宋書意的目光停在哪兒，拿著毛巾認真地擦拭，曾經(jīng)驚鴻一瞥的身體如今就展示在他面前。車隊又不是什么高雅的地方，一到夏天，多的是光著上身開車的老爺們。之前經(jīng)?？?，從沒覺得有什么，可是今天用毛巾沿著宋書意起伏的肌肉曲線一路擦下來， 喬千山突然就很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覺，喉結(jié)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終于眼前的陰影消失了，宋書意以為結(jié)束了。結(jié)果喬千山去臉盆里清洗了一下毛巾，又準備擦下半身。
宋書意飛快地拽過空調(diào)被，把下半身擋住?！巴壬蠜]出汗，不用擦了，你忙了一晚上也趕緊休息吧?！?/p>
喬千山?jīng)]有堅持，叮囑了一句晚上感覺不舒服就叫他，把床邊放著的干凈衣服拿在手上，幫他關(guān)掉臥室的頂燈，端著臉盆出去了。
等臥室在黑暗中變得安靜起來，宋書意才松了一口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就已經(jīng)有點反應(yīng)了，要是再讓喬千山給他擦大腿，得當場起立。
洗完澡，躺在客房的折疊床上。身上的衣服似乎還帶著宋書意身上的味道，喬千山把衣服撩起來聞了一下，心里有股異常的滿足感。
第二天等宋書意起來的時候，喬千山已經(jīng)用電飯煲把粥都熬好了，昨天買的花卷還剩了不少，放在冰箱里，用蒸鍋熱一下就行了。
“還燒嗎？”喬千山?jīng)]指望宋書意能給他準確的答案，把昨天那支體溫計給他夾在腋下，轉(zhuǎn)身去廚房端粥和花卷。
“37.9°，還有點低燒。”喬千山抽出體溫計看了下，“你今天請個假在家休息吧，我下班再過來?！?/p>
“是得請假，就算我自己身體受得了，給孩子們傳染上也不好。幸好今天周五，過個周末應(yīng)該就好差不多了。”宋書意點頭，過來體能培訓(xùn)的都是小學(xué)生，哪個不是父母的心頭肉。
“醫(yī)生開的藥你記得按時吃。”喬千山吃完飯把碗洗好，臨出門前又叮囑了一句。
“欸，你直接開我的車去上班吧，反正晚上還要過來，電動車就停下面。”宋書意把車鑰匙遞給喬千山，這里距離喬千山上班的地方還有點遠。
喬千山?jīng)]有拒絕接過鑰匙下樓了。家里又恢復(fù)了安靜，但仔細品品又有著細微的不同。比如客房支起的床，比如床邊搭著的兩件衣服，一想到喬千山昨晚上穿自己的衣服睡覺，宋書意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下午睡覺起來宋書意接到喬千山的電話問他晚上想吃什么，一會下班直接買回來。宋書意隨便說了幾個，等掛了電話，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怎么感覺他倆像一家人一樣，這種感覺是跟陶炘在一起也不曾有過的，因為陶炘年齡小，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是自己照顧對方，而現(xiàn)在他有種被照顧被關(guān)心的感覺。這個認知讓宋書意嚇了一跳，最近兩個人走得太近了嗎？自己怎么能對一個直男有感覺。
下班回來的時候，不僅買了宋書意點的幾樣菜，還買了不少水果。專家說，感冒的時候多補充維生素C，好得快。
晚上吃完飯，喬千山拿出一個大石榴，準備給宋書意剝石榴吃，指甲快扣劈了，才剛扣下來兩小塊皮。
宋書意一看，笑了：“石榴哪能這么剝呢？拿過來我教你?！?/p>
接過石榴，從茶幾上拿過一把水果刀。宋書意在石榴頂端四分之一處用刀劃了一圈，把頂蓋拿開。再用刀在立面不同的地方淺淺劃了四刀，用手一掰，石榴就跟西瓜一樣分開四瓣，里面的顆粒保存完整。
喬千山專注地看著他的側(cè)臉，剛才無從下手的石榴在宋書意修長的手指中變得服服帖帖，被分開成四瓣，露出酒紅色，晶瑩剔透的籽。
“這樣多簡單，吃的時候直接拿一瓣放在手上啃，有薄膜的地方剝掉就行了。方便，還不臟手。你看你手指甲縫，全是石榴皮。”宋書意說完給喬千山遞過去一瓣。
喬千山伸手去接的時候，掌心連同宋書意捏住石榴皮的手指一起握住。盡管只是很短暫的一瞬，喬千山感覺自己耳朵又燙起來了。
宋書意不發(fā)燒了，精神狀態(tài)也不錯，今晚實在找不到理由留下來。喬千山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么失落起來，看時間快九點了，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家，洗完澡躺在自己床上。腦海里全是宋書意，赤裸的上身、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剝石榴時修長的手指……心里深處有一個念頭在瘋長，宋書意喜歡男人，會找一個男人過日子，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自己？他一想到陶炘，一想到宋書意以后會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心里就莫名的煩躁。
如果宋書意從來沒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繼續(xù)這種無欲無求的生活?？墒撬錾狭怂螘?，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可以這樣平等輕松隨意地和一個人相處，他念戀宋書意給予他的一切，習(xí)慣了有宋書意的生活。曾經(jīng)他以為兩個人是朋友已經(jīng)很滿足了，可陶炘讓他知道原來可以不只是朋友。
如果宋書意有了男朋友，他就不能再像現(xiàn)在這樣隨意去他家，不能獨占宋書意給予他的一切。而宋書意會跟男朋友做著和他在一起不能做的更親密的事，他不能接受宋書意有一天從自己的生活中脫離，更不能接受有人比自己離他更近。
“兩個男人間可以干的事情多了?！眴糖侥X海里浮現(xiàn)出陶炘那天說的話，兩個男人間到底可以干什么？喬千山一屁股從床上坐起來，穿上衣服去了離家最近的網(wǎng)吧。
周六恍恍惚惚上了一天班，下班喬千山就騎車去了宋書意家。這是他人生最艱難掙扎的一天，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對生活有太多思考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按家里希望的那樣，上學(xué)、打工、結(jié)婚、生子，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今天，從昨夜去網(wǎng)吧找了些視頻深入了解后，他思考了整整一天。最終他的結(jié)論是，如果那個人是宋書意，他可以。
內(nèi)心的小火苗像有個鼓風(fēng)機不斷地吹，一路騎過去，已經(jīng)變成熊熊大火。
“你今天沒帶書過來？”宋書意開門看喬千山兩手空空，一臉急切，有點詫異。
“我想和你在一起。”大門剛關(guān)上，喬千山在心里醞釀了一路的話破口而出，他怕晚一秒鐘，就失去說出來的勇氣。
“在一起干什么？”宋書意被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懵了，這句話隨意的好像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們一起出去買點水果。但似乎又不是這個意思。
“一起生活。”怕自己表達能力太差，喬千山又補充了一句：“就像你跟陶炘那樣?！?/p>
宋書意活了三十多年，都沒有一天像現(xiàn)在這么震驚。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一個直男跟我說，要跟我一起生活。你知道兩個男人怎么一起生活嗎？” 宋書意覺得簡直了，現(xiàn)在比那天陶炘誤解喬千山是他男朋友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