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口還沾著暗紅。阿銀突然湊過來，鼻子快貼我臉上："你身上有藥味兒。"我手一抖，

粥差點(diǎn)扣灶膛里。十年前我娘得癆病走了，爹采藥摔下山崖，村里都說我命硬克親。

"晌午有雷陣雨。"阿銀舔著碗邊的糊糊突然說。我瞅了一眼外頭大太陽："扯淡，

要下雨我管你叫姑奶奶。"日頭剛偏西，烏云跟趕集似的涌來。我在麥地?fù)]鐮刀揮得冒汗，

村頭老槐樹底下突然炸了鍋。王嬸拍著大腿嚎："了不得啦！李老漢家的牛讓雷劈熟了！

"我后脊梁發(fā)涼——那牛倒下的地方，離我埋血稻草的墻角就隔三壟地。

阿銀早上的話在耳朵眼里嗡嗡響，鐮刀"哐當(dāng)"砸腳背上。03摸黑溜回家時(shí)，

八仙桌上擺著一碗野菜湯。阿銀晃著腳丫子坐條凳上，

月光照得她腳腕子白得瘆人："說了要下雨吧？"她指尖轉(zhuǎn)著一個(gè)草編螞蚱，

正是我晌午別草帽上的。我灌了一口涼水壓驚，瞥見她手腕新添一道口子。

阿銀滿不在乎在衣角蹭了蹭："撿柴火刮的。"可我分明看見她指甲縫里沾著暗紅。

半夜蹲茅房拉肚子，聽見柴房"咯吱咯吱"響。舉煤油燈一照，

阿銀正抱著我腌的酸蘿卜啃得歡。看見燈光，她慌得把蘿卜往身后藏，嘴角還粘著辣椒末。

"餓死鬼投胎?。?我沒好氣扔過去一個(gè)饃。她接住啃了一口，

突然皺鼻子："你身上有母老虎味兒。"我愣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褲兜里揣著劉媒婆給的相親照。阿銀抽出來對(duì)著月光瞅，鼻子里哼氣："顴骨高下巴尖，

克夫相。"說著突然揪我耳朵："這種兇婆娘你也敢娶？""關(guān)你屁事！"我拍開她的手，

心里卻打鼓。照片上是隔壁村張屠夫閨女，聽說前頭說了三家都沒成。04雨連下三天，

阿銀把我家禍害得雞飛狗跳。她把我娘留下的繡花被面剪了縫荷包，偷吃供灶王爺?shù)柠溠刻牵?/p>

還在我記賬本上畫王八。最絕的是有天早起，我看見她把我爹的銅煙桿插頭發(fā)上當(dāng)簪子。

"你再作妖我就把你扔回蛇骨嶺！"我舉著掃帚滿院追。

阿銀蹦到柴火堆上做鬼臉："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