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雪，還有……她眼中那抹讓他心悸的紅。這晚，督軍府的小帥第一次失眠了。

窗外月光皎潔，他摸出枕頭下那根雪白的狐毛，想起林子里那雙赤紅的眼，

和那句帶著笑意的“小屁孩”。他想，明天一定要再去一次。哪怕，

是去會一個千年的“老妖怪”。第二幕指尖霜與掌心暖自那日古林初遇，

王俊峰便成了禁苑的常客。他不再帶親兵，只在黃昏時分借口“練槍”，騎著踏雪溜進林子。

千山暮雪總在那叢野薔薇下等他，有時是月白裙的少女，有時化作白狐蜷在樹杈上，

赤瞳在枝葉間幽幽發(fā)亮?！靶≤婇y今天又晚了?！彼樵谑_上，尾巴掃落幾片楓葉，

聲音帶著懶洋洋的嗔怪。王俊峰翻身下馬，

從軍挎包里掏出個油紙包：“城里新開的‘酥香齋’，杏仁酥，你嘗嘗。

”千山暮雪眼睛一亮，化作人形接過，指尖觸到他掌心時，

卻像被燙到般縮回——他的手總是熱的，帶著少年人的血氣，

而她的指尖卻常年覆著一層薄霜。“凡人的東西有什么好吃。”她嘴上嫌棄，

卻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碎屑沾在唇角，被王俊峰伸手拭去。他指尖的溫度熨帖著她的皮膚，

千山暮雪猛地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眼。少年褪去了初見時的緊繃，

眉宇間多了幾分鮮活的暖意，連軍裝上的銅扣都似乎被他焐熱了?！澳憧偨o我?guī)н@些，

”她別開臉，耳尖卻微微泛紅，“又不是三百年前那個見了糖人就走不動道的小丫頭。

”“哦？”王俊峰挑眉，“千年前的你是什么樣？”千山暮雪捻著杏仁酥，

望著遠處暮色中的林梢，眼神飄向了極遠的地方：“那時山還沒這么禿，水也沒這么渾，

我跟著師父在終南山修行，見了個進京趕考的書生，給他指了條近路，

他卻嚇得把墨錠砸我臉上……”她說著笑起來，眼尾的紅似有若無，“傻得很。

”王俊峰聽著她講千年間的碎片：見過盛唐的長安燈火，聽過宋代的船娘小調(diào)，

也曾在明末的戰(zhàn)火里躲進破廟，看流民啃食樹皮。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