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溝,青馬坎。
在杜玉霖的請求下,一眾大小匪徒陸續(xù)回歸聚義廳,準(zhǔn)備聽聽他到底有什么重要事宣布。
如果是往日,這在山上一點地位沒有的“野種”,根本無法指揮動其中任何一個人。
可就剛才,在他一槍崩了八大炮手之一的麻子后,很多事都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許彪叮囑了幾句后,便提前進去忙前忙后了。
杜玉霖,仍在原地負(fù)手而立,他需要緩一緩,別看他表面平靜,內(nèi)心也是激情澎湃。
從清醒過來到現(xiàn)在,也就個把小時而已,這手上就已經(jīng)存了一條人命。
不禁感慨,這要說活的刺激、快意,還得是亂世啊。
正想著呢,系統(tǒng)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一枚鐵質(zhì)勛章翻轉(zhuǎn)著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叮,恭喜宿主獲得鐵質(zhì)勛章,“第一滴血”。
叮,獲得勛章附帶獎勵。
獎勵:魯格 p08 手槍一支, 9mm 手槍子彈兩千發(fā)。
啥?魯格手槍?
杜玉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可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質(zhì)疑,他便覺得懷中一緊,多了一個物件。
同時,一抹記憶碎片融入意識,他已經(jīng)知曉了兩千發(fā)子彈的具體位置,就在他臥室的床底下。
下意識的掏出懷中物件,竟真是一把嶄新的手槍。
整體烏黑锃亮,槍管短小,連同槍身也就二十幾厘米長,槍柄斜下方向延伸。
德國造,魯格 P08。
嘖嘖…
這有點過分了,這 08 啥意思?
就是這槍是 1908 年才開始在德軍中正式服役。
這就意味著,自己比德國正規(guī)軍的那些軍官,還要早半年就用上了這新式手槍。
杜玉霖前世就喜好各種槍械模型,對這槍中的貴族魯格也是十分熟悉。
這回,真槍在手,簡直稀罕得不得了。
卸下彈匣,子彈已然上膛,推回去,槍口瞄向遠處的大樹。
在瞄準(zhǔn)同時,樹身中央,一個紅色小點在匯聚,天賦“神射手”同步發(fā)動。
“啪啪?!?/p>
杜玉霖沒有真的射擊,只是用嘴咋呼了幾聲,這孩子氣的舉動才更符合他目前的少年形象。
把槍揣回懷中,深吸了口氣,大步向聚義廳的大門走去。
大廳里,仍舊嗚嗚泱泱,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只是沒人再喝酒行令了。
見杜玉霖走了進來,眾人的目光開始聚攏過來。
輕輕一躍,杜玉霖跳到大廳最前面的臺子上,干凈利落。
“各位兄弟,靜一靜,聽我一言?!?/p>
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廳內(nèi)變得安靜起來。
杜老太太也沒有回屋,而是在兩個老媽子的攙扶下,站立在遠處。
今天,這小野種給她的震撼可太大了,她想再看看,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許彪站在臺下,目光掃視全場,一副“都給個面子”的表情。
杜玉霖再次抱拳。
“各位兄弟,情況危急,我長話短說。大當(dāng)家此去新珉府,恐怕是兇多吉少,如果他被捕或被殺,官兵必然前來圍剿我們,要早做安排,否則悔之晚矣?!?/p>
此言一出,下頭人再次交頭接耳起來,一片嘈雜景象。
過了片刻,八大炮手之一的“假和尚”緩緩站起身,手不斷摩擦著油光锃亮的后腦勺。
“老疙瘩,你這話有些危言聳聽了吧?你的依據(jù)是什么?如果真有切實的理由,為何昨日大當(dāng)家離開前不說?”
這話問得恰到好處,其他土匪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杜玉霖笑,“問的好。但我反問一句,假如我當(dāng)面和大當(dāng)家說了,他會如何?”
“這,”和尚略一沉吟,“恐怕他也不會聽?!?/p>
“何止不會聽,八成會抓住這個事狠狠收拾老疙瘩?!?/p>
許彪接過話頭,話語中滿是對杜立三的不滿。
盡管大部分人沒有應(yīng)和許彪,但眼神表情中也都表現(xiàn)出了認(rèn)同。
假和尚見狀也只好點頭,“那你憑什么說大當(dāng)家會有危險?”
杜玉霖早在剛才就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回答也沒有半點拖沓。
“第一,從張作霖的那邊看,這個人野心勃勃,絕不會屈居他人之下。如果真心實意的舉薦了大當(dāng)家,必然是給自己的仕途埋下隱患。更何況,之前二人還有過那么多過節(jié),沒有半點和好的可能。
第二,從官府方面看,大當(dāng)家的實力過于強悍了。當(dāng)初,不論是遼西馮德麟,還是趙家廟的張作霖、金壽山,接受招安時手下都不超過五百人,也就是一個營的兵力。
而我們有多少人?一千好幾??偛荒芤簧蟻砭徒o個統(tǒng)帶吧。
第三,從洋人那邊說,不論是沙國大鼻子,還是倭國小鼻子,大當(dāng)家都欠了多筆血債。招安了他,無疑是得罪這些洋人,引起了國際爭端,豈是一個徐世昌能解決的了的?”
杜玉霖一條條分析著,下面不少匪徒眼都聽直了,最后只剩下“嗯嗯啊啊”不斷點頭的份,其實最重要的一條他無法說出口,那就是他知道這段歷史的最終結(jié)局。
假和尚原本讀過書,自詡見識遠超其他土匪,但聽了杜玉霖的這套分析后,也不得不暗自豎起大拇指。
但底下仍有不服的,另一個叫黃瑞的大炮手站起來,“這都是你的猜測吧?我絕不信大當(dāng)家會出事。”
杜玉霖一擺手,“不信無所謂,咱們用事實說話?!?/p>
他轉(zhuǎn)頭問許彪,“哥,大當(dāng)家走時,安排眼梢了吧?”
許彪點頭,“那是自然,他也不是個雛兒,除了帶走四大炮手和一百多兄弟外,在這二百多里的沿路上,以牛錄鎮(zhèn)為中心,設(shè)了四座哨所,每個哨所駐扎十名騎兵,方便及時傳報消息?!?/p>
“那上次來報信是多久之前。”
“這,”許彪一愣,“得有兩個時辰?jīng)]有新消息了?!?/p>
假和尚一拍大腿,“難道真出事了?”
黃瑞也急匆匆站起身,向外喊道:“有哨所的消息沒?趕緊回話。”
“報大炮手,沒有?!?/p>
在場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就連老太太都顫顫悠悠的走了過來,指著假和尚。
“和尚,趕緊派人去查看,我的兒可不能有事啊?!?/p>
一聲“是”后,假和尚便出去吩咐了。
大約又等了半個時辰,派出去的探報滿身是血的被抬了進來。
“快......快做......準(zhǔn)備,官軍......殺過來了?!?/p>
說完,便咽了氣。
杜老太太聽罷,直接便暈了過去,老媽子急忙將她扶走。
“媽拉個巴子的,跟他們拼了。”
許彪、黃瑞、假和尚紛紛掏槍,在場所有的土匪都熱血沸騰,打算這就去拼命。
啪,啪,啪......
杜玉霖對著大廳一側(cè)的蠟燭就是幾槍,一槍打滅一個火苗,槍法之準(zhǔn),再次震驚全場。
見眾人再次安靜下來,杜玉霖才緩緩開口。
“聽我號令,我讓你們殺個盡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