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紙畫筒被雨水浸出深色褶皺，像極了母親病歷本上那些被淚水暈開的字跡。

白襯衫緊貼脊背，洇濕的布料勾勒出纖細的肩胛骨，帆布鞋每踩一步，

都在青石板上洇開小小的水花。雕花木門推開時發(fā)出吱呀輕響，

檀香混著宣紙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前廳的湘妃竹簾半卷，雨絲斜斜掠過窗欞，

在青磚地上織出細密的水網(wǎng)。林晚抬手將貼在臉頰的碎發(fā)別到耳后，發(fā)梢還在往下滴水，

冰涼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展廳角落，男人倚著雕花博古架的身影被雨幕暈染得朦朧。

銀灰色暗紋西裝裹著筆挺的肩線，腕間沉香木手串隨著動作輕晃，

與冷硬的金屬袖扣形成奇妙的反差。他正托著一方宋代青瓷枕，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沿著釉面冰裂紋緩緩游走，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仿佛要將千年的時光都揉進指尖。“林小姐，這是本月第三次遲到。

” 聲音像淬了冰的古玉，冷不丁在雨聲中響起。男人抬頭時，墨色瞳孔深不見底，

眉峰微挑著將她從頭到腳掃過，最后定格在她發(fā)梢滴落的水珠上。

林晚感覺耳尖瞬間燒了起來，那道目光仿佛帶著實質(zhì)，將她渾身濕透的狼狽都照得無所遁形。

她慌忙將畫筒放在檀木長案上，潮濕的掌心卻突然打滑?！斑旬敗?一聲，畫筒傾倒，

泛黃的宣紙如春水般傾瀉而出，露出絹本上斑駁的山水。遠處層巒疊嶂的筆觸蒼勁，

近處枯樹寒鴉的勾勒卻略顯凌亂，歲月的侵蝕在畫面上留下猙獰的裂痕，

連帶著林晚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沈知許踱步上前，牛津皮鞋踏在青磚上的聲響沉穩(wěn)而有節(jié)奏，

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林晚的心口。他俯身時，雪松香混著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溫熱的呼吸幾乎要掃到她耳尖。“《溪山行旅圖》？” 修長的食指懸在畫面破損處，

指尖距離絹絲不過分毫，“絹絲氧化嚴重，

右下角的鈐印......”“是明代收藏家項元汴的‘天籟閣’印！” 林晚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慌忙低下頭，盯著自己沾滿水漬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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