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峰忽然大叫一聲,掄起扁擔(dān)就跟耍大戲似地,瘋了一樣地轉(zhuǎn)起來!
吳勇幾個沒防備,接連吃了好幾下!又痛又怒!
也顧不上還流血不停的手,抓狂地大叫,“弟兄們!給我上!打死這老東西!”
幾人登時蜂擁而上!
于峰雖算不上多大年紀,可到底不比青壯年,本又是個不會拳腳的醫(yī)官,掄了幾圈就被抓住,直接按在地上!
拳打腳踢猶如雨點砸在他身上!他立時慘叫起來!
“住手!住手!”
于荼理試圖上去阻攔,卻被直接推開!轉(zhuǎn)身朝旁邊人求助,要么婦人滿臉鄙夷朝她吐口水,要么男子不懷好意上下瞥她!
她朝不遠處的武侯鋪看去,發(fā)現(xiàn)那些人根本就無視了這邊的騷亂!
心知這其中必有臨安侯府的手筆!
眼見二叔被這般圍毆無人可救,環(huán)顧四周,忽然沖進惠民局,一抬眼看到那案臺上供奉的‘藥師佛’玉像,當即撲過去,心下暗暗告了聲罪,然后,一把掀翻!轉(zhuǎn)身就跑?。ㄗⅲ含F(xiàn)實別學(xué)哈,損壞公物犯法。女主有光環(huán),咱牛馬沒有。)
“哎呀!你這姑娘,這可是御賜的!你別走!得賠錢!哎哎哎,你干嘛?!”
于荼理一聽是御賜的,一抬手又抱住了旁邊的藥王玉雕像,在惠民局一眾官員驚恐的呼聲中,伸手一指外頭被打的于峰,“救我二叔!不然今日,我砸了你們的惠民局!”
“你你你……”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跺腳,“那是先皇御賜??!若被砸毀,我們都要被牽連!快,快放……”
“哐啷!”于荼理手一松。
老者差點暈過去,眼看于荼理又抓起旁邊的天皇伏羲像,轉(zhuǎn)頭就吼,“還不救人!”
惠民局是有守衛(wèi)的,被于荼理闖進來,完全是因為這些酒囊飯袋方才在看熱鬧!
不過就算是酒囊飯袋也是正經(jīng)的軍職,真的上前阻攔,吳勇幾個奴才也不敢對著干!
咒罵著退到一邊,還在要挾,“于家!好得很!你們等著,今兒的事,完不了!”
于峰被打得鼻青臉腫,叫人扶進了惠民局,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唉唉慘叫。
于荼理抱著伏羲像,視線落在吳勇手上還不停冒血的傷口處,冷聲道:“是你們臨安侯府仗勢欺人!世子分明與我有婚約在先,卻又另結(jié)新歡,依仗戰(zhàn)功,逼迫我接納新歡為平妻。我不同意,便指使你這種下作畜生來辱我名聲!你們臨安侯府莫不是以為景朝的王法姓宋嗎?”
這話一出,原本對于荼理很有幾分鄙夷的眾人皆是議論紛紛!
吳勇怒極!今兒這事若沒辦好,世子必不會饒了他!登時就撲過來要抓于荼理!
于荼理一舉伏羲像!
白胡子老者狂吼,“攔住那潑賊!”
一眾守衛(wèi)當即擋在門口!
吳勇近身不得,已知今日再想折辱于荼理絕無可能,心下又怒又怕!
剛剛就該直接扒了這賤人的衣裳,坐實她清白已毀!
陰狠地盯著于荼理,“于大姑娘,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世子能讓你做平妻,已是給你臉面,你這樣鬧,還不是要嫁?別撕破了臉,以后侯府深宅,可再沒個窩囊廢能幫你掄扁擔(dān)!”
“你!哎喲!”于峰伸手,扯動傷口,又慘叫著抱住肚子。
于荼理朝他看了眼,想說自己要退婚,可話到嘴邊又停下。
若是她的退婚心思傳開,只怕太后與圣人顧及民間議論,反會更加急于滿足宋煜的請求,逼她以平妻之身嫁入侯府。如今容她思量,不過是顧及她能照顧太后頑疾。
可她那點醫(yī)術(shù),在一統(tǒng)江山社稷的大業(yè)之前,根本微不足道。
抓了抓手里的玉雕,道:“我什么身份,也輪不著你個奴才來折辱。我若嫁進侯府,第一個懲治的,就是你這狗奴!”
“你這賤人!”吳勇又要往里沖。
“嘟嘟——”
那邊的武侯察覺此處風(fēng)向已變,吹了哨子沖過來,“怎么回事?當街斗毆,是不是想都去衙門走一遭?!”
為首的那個看了眼吳勇,卻是朝于荼理呵斥。
“住口!”這回不等于荼理舉起玉雕,那白胡子老者已扶著下屬的手走過來,指著那武侯的鼻子罵,“你是不是眼瞎!一群地痞當街尋釁鬧事,你們不過百步遠,卻不管不問!如你們這種飽食終日的匹夫,早晚會壞了國之安穩(wěn)!老夫要給圣人上折子,參你們的中郎將!”
武侯隸屬禁軍,直屬上司禁軍中郎將。
這老者直接戳中要害!
武侯當即就變了臉,不敢再去看于荼理,轉(zhuǎn)臉就朝吳勇吼:“你們,跟我走!”
“大人,這……”
吳勇一驚,還想說什么,卻被旁邊人一推!
“少廢話,快走!”
幾個臨安侯府的家丁很快被帶走,吳勇手上的血水,淋淋漓漓灑了一路。
于荼理看了一眼,面色微白,很快又轉(zhuǎn)開視線。
白胡子老者又讓守衛(wèi)驅(qū)散門口看熱鬧的百姓,轉(zhuǎn)過臉來,對上于荼理,擠著一臉的褶皺賠笑,“于大姑娘,你看,是不是把咱們這御賜之物給放下?”
于荼理看著他,并沒松手,只說道:“我會賠?!?/p>
老者笑容一頓,點點頭,“老夫信,你先將雕像放下?!?/p>
于荼理卻知,一旦放下,這老人家必然立馬會讓人來抓她。
畢竟御賜之物,若是損毀,便是不敬天家,這些人可不會承擔(dān)這樣的罪名。
于荼理也沒想過要連累無辜之人,當時為救二叔,只能行此下策,如今雖得以脫險,卻又落入更大的麻煩中。
天家之罰,自然只有天家能解。
于荼理的腦中倏而浮起慕容澤的臉,緊接著響起那句——不知雜家,夠不夠資格伺候大姑娘?
心下一抖,立馬將這壞面孔打出腦海!
看向白胡子老者,道,“請大人靠近一步說話?!?/p>
老者狐疑,朝她走近,一邊笑著伸手,“于大姑娘,你先把雕像給老夫。有話咱們好好說?!?/p>
于荼理讓開一步,避開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用一張方子賠?!?/p>
老者一頓——什么方子能賠兩座御賜的雕像?
可他也知曉于朗,出身平民,卻靠一手醫(yī)術(shù),短短十年坐上太醫(yī)院正。
遲疑了一瞬后,還是看向于荼理,“什么方子?”
于荼理朝他一笑,低聲說了幾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