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最喜歡和有故事的人聊天，特別是女人，因為有八卦可以聽。
“你男朋友呢？”本著有八卦不聽，天打雷劈的原則，林牧問出了問題。
謝寄歡動作頓了一下，眼中的落寞似乎又加重了幾分，抿了抿紅唇，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死了！”
林牧聞言只是點點頭，沒有表現(xiàn)出詫異的情緒，說實話，他心里還有些失望，本以為有什么狗血劇可以八卦，誰知道是這個。
對于藍色生死戀這種劇情，他不是很感興趣，因為沒法問。
難道自己傻不拉幾繼續(xù)追問，咋死了嘞？
這不是明顯揭人家傷疤嘛！
“你為什么不問怎么死的？”
謝寄歡雖然是笑著說，但林牧從她眼神中看的出來，這姑娘和她男朋友應該很相愛。
有心想安慰兩句，但他又不是什么知心大姐姐，安慰人這活，他是真的不在行，索性那就不安慰，直接把問題拋回去。
“怎么死的，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
謝寄歡繡眉蹙了蹙，以前但凡她說死了，別人都會追問一句，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
而這個男生卻不同，什么不問，對這種事表現(xiàn)的風輕云淡，仿佛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很多生離死別。
但是看上去明明年紀不大，可能比自己還要小一些。
“真的不重要！”林牧笑笑，從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順手啟開，拎著啤酒和她碰了一下，仰頭吹了半瓶。
“十歲那年我爺爺去世了我傷心的三天沒吃下去飯，十二歲那年奶奶也跟著走了，那時我覺得我以后可能都不會再笑，十五歲那年父親死在我的面前，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看不到一點未來?！?/p>
說到這，林牧頓了頓，往后退了兩步，將自己從頭到尾都展現(xiàn)在姑娘的眼前：“可你看我現(xiàn)在，活得不是好好的，該吃吃，該喝喝，遇到聊得來的人多聊幾句，所以啊，逝去的人就讓他逝去，怎么死的，死了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才重要！”
謝寄歡愣住了，上下打量他幾眼：“你這觀點倒挺……獨特的！”
“你是想說，挺沒心沒肺的吧？”
林牧絲毫不在意的笑笑，隨即說道：“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會先到，我們總以為有太多的來日方長，卻往往忽略了還有世事無常，所以，珍惜好每一天，做好當下事，生在當下，便活在當下，就是一種幸福，余生照顧好自己的健康和情緒，我想這也是他想看到的！”
“生在當下，便是一種幸福嗎？”
謝寄歡嘴里低喃一句，目光盯著林牧手中的啤酒瓶陷入一種迷惘狀態(tài)，過了好半晌才慢慢恢復過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謝謝你的開導，我心里好受多了！”
林牧也跟著笑笑，抬起酒瓶，又跟她碰了一下：“敬過往，也敬明天！”
“當”
林牧一口氣吹完剩下的半瓶酒，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安慰人這東西，他還真不在行，至于剛才的話。
這特么不都是爛大街的貨嗎？
再繼續(xù)說下去，保管要露餡，裝比這東西，偶爾裝下就行了，老是裝，你以為我是內(nèi)褲?。?/p>
林牧覺得爛，但是有人不覺得，謝寄歡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她本能的感覺到，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下午五點，三個姑娘唱歌結(jié)束，臨走時，謝寄歡在林牧筆記本上留下了手機號碼。
“記得打電話給我哈，不然我鐵定找你麻煩！”謝寄歡伸出小拳頭，嘴里威脅道。
“放心吧，我這個人雖然長的不帥，但是人品好，說話算數(shù)，說打電話就打電話?！?/p>
謝寄歡走了，走的時候臉上笑容燦爛，絲毫看不出之前傷感的情緒，似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這是一個對情緒掌控很好的姑娘！”林牧最后給出評價，至于今天自己的話有幾分勸慰的作用，跟他又有毛的關(guān)系。
……
晚上五點五十五分，方景吃完員工餐，換好工作服，便站在吧臺前等待例會的開始。
今天很奇怪，以往早早就到的廖經(jīng)理今天卻沒有來，反而是林牧手里拿著考勤表和筆記本，站在原本屬于廖經(jīng)理的位置。
下面的人也都在竊竊私語，唯有楊俊老神在在，絲毫沒有一點意外。
“俊哥，牧哥這是干嘛呢？”方景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噓……以后別叫牧哥了，要叫林經(jīng)理！”楊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方景猛的瞪大眼，壓低聲音問：“那廖經(jīng)理呢？”
“走了！”
晚上六點整，列會正式開始，林牧站在最前面，下面是一排服務員，還有一個迎賓小姐。
“大家晚上好！”
“好，很好，非常好！”
“下面開始點名！”林牧拿起考勤表。
“楊俊”
“到”
“方景”
“到”
“劉海鵬”
“到”
“黃蕊”
“到”
……
“胡志豪……”
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下面一片安靜，沒人答到。
林牧眉頭一皺又叫了一遍：“胡志豪！”
依舊沒人回應。
“報告，胡志豪肚子疼，上廁所去了！”劉海鵬解釋了一句。
林牧心里冷笑，這種小把戲能瞞得過他？于是他直接對楊俊說：“去廁所看看！”
“好嘞……”
楊俊飛奔而去，很快就回來了：“報告，沒有！”
林牧毫不意外，盯著劉海鵬問：“你剛才說他上廁所去了？請問他去的哪個廁所，我給你三分鐘，去廁所把他找出來?！?/p>
“這……這……”
劉海鵬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口。
林牧擺擺手示意他閉嘴，然后對著所有人說：“兩個事，一，廖經(jīng)理因為個人問題，已經(jīng)離職?！?/p>
“二，我頂替廖經(jīng)理的職位，成為新的大堂經(jīng)理?！?/p>
“嘩……”
下面的人，除了楊俊和剛知道的方景，其他人是一片嘩然，特別是那幾個和廖經(jīng)理走的比較近的，他們對視一眼，通過眼神交流著什么信息。
“安靜一下！”
林牧當然不會給他們交流的機會，臉色平淡的望著那幾個人：“我的任命是梁總親口授予的，你們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有點不服，沒關(guān)系，梁總就在辦公室，不服可以去找他提提意見?！?/p>
沒人敢說話，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大堂經(jīng)理是他們說一句不服就能換的嗎？
不過，他們面上不敢表露出來，不代表心里不會想！
他們想什么，林牧自然知道，既然話已經(jīng)挑明，他索性來一招殺雞儆猴，不僅讓你們面上不敢表露出來，讓你們心里又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胡志豪這人大家都知道，以前廖經(jīng)理在的時候就經(jīng)常遲到，眼里沒有一點制度，想遲到就遲到，想早退就早退，干了兩年多的老員工，卻沒有一點自覺性?！?/p>
說到這，他語氣一頓，看向那幾個以前和廖經(jīng)理走的比較近的員工：“所以我決定予以開除處理，你們誰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打個電話給他，若是他不服隨時可以來找我?！?/p>
林牧其實巴不得今天胡志豪遲到，以前他們幾個走的都比較近，一旦讓他們報團還真不好處理，他沒來，正好給了自己逐個擊破的機會。
“林牧，不對，林經(jīng)理，這樣的處罰是不是太嚴重了？”
林牧盯著劉海鵬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處理？”
“罰點款，然后教育一頓，下次他保準不敢犯了。”
“你在教我做事？”
林牧猛的一用力，將手里的筆記本拍在吧臺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聲音：“我需要你來當爛好人，還罰點款，教育一頓，既然你這么夠朋友，要不把你的名額讓給他，你走人，他留下？”
他這火發(fā)的毫無預兆，以至于所有人都沒做好準備，齊齊一驚，當然也包括吧臺后的收銀員錢姐。
只見錢姐拍了拍她飽滿的胸脯，滿臉幽怨的看了林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