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日早晨的陽光刺得溫晚眼睛發(fā)疼。
她站在周氏集團總部大樓前，仰頭望著這座聳入云霄的玻璃巨塔，喉嚨發(fā)緊。
昨晚那通電話后，她幾乎沒怎么睡，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溫晚，別慫?！彼龑χＡчT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的領口，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大堂冷氣開得很足，她裸露的小臂立刻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前臺的接待小姐妝容精致，正在接電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您好，我是溫晚，和周總有約?！睖赝淼葘Ψ綊鞌嚯娫捄笳f道。
接待小姐這才抬頭，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周總？哪位周總？”
溫晚皺眉：“周時凜?！?/p>
“哦——”接待小姐拖長了音調(diào)，低頭查看電腦，“沒有記錄。您確定是今天嗎？”
溫晚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公文包帶子：“昨晚他親口說的，九點?！?/p>
“這樣啊…”接待小姐拿起內(nèi)線電話，“我?guī)湍鷨枂柮貢??！?/p>
等待的幾分鐘里，溫晚能感覺到周圍來往的員工投來的打量目光。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職業(yè)套裝，但現(xiàn)在卻覺得自己像個誤入高檔餐廳的街頭藝人。
“溫小姐？”
一個甜得發(fā)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溫晚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穿著緊身連衣裙的女人站在電梯口，紅唇如火。
“Lisa，周總的私人秘書?！迸松斐鍪郑讣咨翔傊毿〉乃@，“周總臨時有個會議，讓我先接待您?！?/p>
溫晚握了握那只手，觸感冰涼：“他說九點…”
“老板的時間表隨時會變?！盠isa輕笑，轉(zhuǎn)身按下電梯，“跟我來吧。”
電梯內(nèi)壁是鏡面的，溫晚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色和Lisa精致的側(cè)臉形成鮮明對比。
88層的按鈕亮著，電梯開始快速上升，她的耳膜因為氣壓變化而微微發(fā)脹。
“聽說您是來做'荊棘玫瑰'項目的？”Lisa突然開口，眼睛卻盯著電梯顯示屏。
溫晚點頭：“是的?！?/p>
“真意外?！盠isa轉(zhuǎn)過頭，紅唇勾起，“以往這個項目都是請意大利或法國的設計師?！?/p>
電梯“?！钡囊宦曂Ｔ?8層，溫晚的胃部跟著一緊。
Lisa領著她穿過一條長廊，兩側(cè)是透明的會議室，里面西裝革履的人們正在激烈討論。
經(jīng)過時，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來。
“這是等候區(qū)?！盠isa推開一扇磨砂玻璃門，里面是間不大的休息室，“周總會議結束后會通知您。”
溫晚皺眉：“要等多久？”
Lisa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外走：“這要看會議進度了?！彼陂T口停頓了一下，“咖啡還是茶？”
“咖啡，謝謝?！睖赝矸畔鹿陌谏嘲l(fā)上。
門關上了，她長出一口氣，從包里取出設計稿再次檢查。這些是她熬了三個通宵趕出來的初稿，每一筆線條都傾注了她對“荊棘玫瑰”的理解——柔美與鋒芒并存。
半小時過去了，咖啡沒來，周時凜也沒來。
溫晚起身走到窗前，維港全景盡收眼底。游輪像玩具一樣漂在水面上，陽光在海面碎成千萬顆鉆石。這么美的景色，卻讓她感到一陣眩暈。
又過了四十分鐘，門終于被推開。Lisa端著咖啡走進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fā)出悶響。
“抱歉，咖啡機壞了?！彼驯臃旁跍赝砻媲埃詈稚囊后w在杯沿晃動。
溫晚伸手去接，Lisa卻突然松手，整杯咖啡傾瀉而下，潑在她的設計稿上。
“哎呀！”Lisa驚呼，卻沒有任何補救動作，“真是不小心?！?/p>
溫晚猛地站起來，咖啡順著桌沿滴在她的裙子上。她手忙腳亂地搶救設計稿，但墨水已經(jīng)暈染開來，精致的線條變成一團團污漬。
“你故意的。”溫晚抬頭。
Lisa歪頭，紅唇微啟：“怎么會呢？”她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不過…這些廢稿反正也用不上?！?/p>
溫晚攥緊了拳頭，咖啡的苦澀氣味充斥鼻腔。
她突然明白了——
這是下馬威。
周時凜讓她來，就是為了看她在他的地盤上出丑。
“告訴周時凜，”溫晚把濕透的設計稿塞回公文包，聲音冷得像冰，“游戲到此為止?！?/p>
她轉(zhuǎn)身要走，Lisa卻擋在門前：“周總還沒…”
“滾開?！睖赝碇币晫Ψ降难劬?，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Lisa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沒想到這個看似溫順的設計師會突然強硬起來。就在兩人僵持的瞬間，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周總回來了！”有人喊道。
緊接著，休息室的門被猛地踹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周時凜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肩上，領帶松散，眼睛里燃著怒火。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解釋一下?！?/p>
Lisa的臉色瞬間煞白：“周總，我只是…”
“我問你了嗎？”周時凜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鎖定在溫晚身上，“我在問溫小姐?！?/p>
溫晚胸口起伏，咖啡漬在裙子上暈開一片深色：“你的秘書讓我等了兩個小時，然后'不小心'弄壞了我的設計稿?！彼湫Γ爸苁霞瘓F的待客之道，我領教了?！?/p>
周時凜的眼神暗了下來。
他轉(zhuǎn)向Lisa，聲音輕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收拾東西，去后勤部報到?！?/p>
Lisa睜大眼睛：“周總！我在您身邊工作三年了，就為了這個…”
“再多說一個字，”周時凜終于看向她，眼神如刀，“就滾出周氏。”
Lisa的嘴唇顫抖著，最終低頭快步離開了休息室。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咖啡的氣味和某種更危險的東西在空氣中發(fā)酵。
周時凜走近一步，溫晚不自覺地后退，小腿撞在茶幾上。
“怕我？”周時凜挑眉，伸手擦去她臉頰上濺到的一滴咖啡。
溫晚偏頭躲開：“周總好大的威風?！?/p>
周時凜低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來?！?/p>
“放開！”
溫晚掙扎，但他的手指像鐵鉗一樣牢固。
周時凜拽著她走出休息室，整個秘書處的人都站了起來，目光驚愕。
他徑直走向?qū)Ｓ秒娞荩⒖ê箝T立刻打開。
“周時凜！”溫晚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