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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只因,是你 玖點一刻 140223 字 2025-05-27 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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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燥熱的夏日已經(jīng)離去多時,此時微風陣陣,吹在身上讓人格外舒適。一場太京矚目的婚禮即將開始,全城百姓爭相出門觀望,街邊酒樓客棧的走廊上早已站滿了,有皇帝賜婚,皇后代表陛下主婚,可見其榮寵。

街尾的那頭,一隊迎親隊伍緩緩地走過來,六只舞獅走在最前頭,一位翩翩佳公子騎著一匹汗血寶馬,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緊隨其后,旗鑼傘扇位于正中,八抬花轎著實華麗,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就連最有權(quán)勢的衡王、瑞王娶王妃也沒有這般熱鬧。

早些時候,北晟王府去送聘禮這件事,一直被百姓作為飯后談資,有惋惜的、有羨慕的、有湊熱鬧的,一時間,滿城傳的沸沸揚揚,都眼巴巴的等著這場迎親的到來,也終于被他們等到了。

溫嵐青一大早就被婉兒拖起來,不過顯然還沒睡醒,半瞇著眼睛,任由侍女們對自己捏圓搓扁。雖然知道今日自己要成親,可還是擋不住濃濃的睡意,呵欠連連。

溫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侍女們將溫嵐青穿好喜服,才走了過去,拉著溫嵐青坐在了梳妝臺前,拿出一把梳子,柔聲道:“別睡了。娘親要為你梳頭了?!?/p>

溫嵐青這才將眼睛睜開,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不真切,愣了愣。仿若一朵綻放的花朵,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更加嬌艷起來。

溫夫人微微一笑,拿起梳子為溫嵐青梳頭,邊梳邊說祝福語:“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jié)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p>

溫嵐青聽著聽著,鼻子有些泛酸,眼眶微紅,在溫夫人說完后,轉(zhuǎn)身抱住了她,將頭深深埋入。溫夫人一看,不禁也有些難過起來了,眼眶也紅了起來,眼中滿滿的不舍,輕輕拍著溫嵐青的背安慰著。

婉兒一看這可不行,連忙說道:“夫人,小姐,今天是大喜之日應(yīng)該高興!”

溫夫人連忙擦了一下眼睛,對著溫嵐青說道:“嵐兒,不哭,婉兒說得對,該高興。”

溫嵐青從溫夫人的懷中出來,低著頭,揉了揉眼睛,嘴中嘟囔著:“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和娘親分開?!?/p>

“傻孩子,以后可以常?;貋砜茨镉H的?!?/p>

溫嵐青撇撇嘴,抬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委屈地看著溫夫人。

溫云欽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二人,猜到發(fā)生什么事了,開著玩笑說道:“都成親的人了,還哭鼻子?!?/p>

“要你管,哼!”溫嵐青瞪了一眼溫云欽。

溫云欽哈哈大笑,搖了搖頭:“好了,別鬧了,花轎到了,我來帶你出去?!?/p>

溫嵐青斂了斂情緒,起身站到了溫夫人的面前,深深看了一眼,隨后對著她跪下施禮,磕頭:“娘親保重,女兒去了。”

溫夫人淚水在這一刻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了,卻不敢發(fā)出聲,只能捂著嘴無聲的點了點頭,轉(zhuǎn)手從侍女手中接過紅蓋頭,在溫嵐青抬頭的那一瞬間,蓋了上去,不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哭。

溫嵐青起身,她透過紅蓋頭隱約可見溫夫人正看著自己,輕聲道:“娘親不要難過,女兒會經(jīng)?;丶铱纯吹??!?/p>

溫云欽看了一眼溫夫人,走到溫嵐青的身邊蹲下,輕聲,說道:“來,哥哥背你出去。”

溫嵐青最后再看了一眼溫夫人,轉(zhuǎn)身趴在了溫云欽的身上。

安煦隨著隊伍來到了丞相府,下了馬,走了過去,對著站在門口的溫佑珉躬身施禮:“小婿拜見岳父。”

溫佑珉伸手微扶,笑著點了點頭,而此時溫云欽正好背著溫嵐青走了出來。

溫云欽看了一眼安煦,背著溫嵐青來到了花轎前,而喜娘早早掀開了轎簾等著二人。

溫云欽將溫嵐青放好,轉(zhuǎn)身看著她說道:“嵐兒,坐下來就莫要亂動,還有,照顧好自己,如果安煦敢欺負你,告訴哥哥,知道嗎?”

溫嵐青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放心吧,她才不會欺負我,你去吧?!?/p>

溫云欽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安煦見溫云欽走回大門,對著二人躬身作揖:“小婿會照顧好世子妃,請岳父、岳母、兄長莫要掛心。”說完,轉(zhuǎn)身回到隊列。

喜娘見新娘上轎,新郎上馬后,便喊著迎親隊伍開始往回走了,而圍觀的百姓也跟著往回走,熙熙嚷嚷的人群慢慢的散開了。

溫佑珉看著遠去的隊伍,心中一顆大石也落下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自然也傳到了太尉府,畢竟太尉府距離迎親隊伍路過的街道不過隔了兩條街罷了。

趙雅芙正看著院中的花圃發(fā)呆,聽到了聲音,隨口問道:“不知是何人娶親?!?/p>

紅袖微微一愣,緘口不言,自己管自己整理花卉,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趙雅芙卻覺得不對勁,紅袖平常對這些瑣碎事情都是了如指掌,這京中要是有人娶親早就該和自己嘮叨了,怎么此時一言不發(fā),于是轉(zhuǎn)頭看著她:“紅袖,可是有什么事?”

“???”紅袖有些窘迫,連忙說道,“沒有,沒有,什么事也沒有,小姐莫要多想?!?/p>

“不對,你定然有什么事瞞著我。”

紅袖看著趙雅芙欲言又止。

趙雅芙轉(zhuǎn)頭看著圍墻,聽著吹打聲,輕聲問道:“莫不是和這會兒娶親有關(guān)?”

“小姐,其實,”紅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口,“其實今日娶親的就是世子?!?/p>

趙雅芙愣了愣,死死盯著圍墻,忽然笑了:“果然,你真的不喜歡我呢,居然這么快就娶親了,不過一兩個月而已,是為了讓我死心嗎?”

紅袖看著趙雅芙的樣子,就覺得特別生氣,替趙雅芙不值,忍不住說道:“小姐,你知道他娶的是誰嗎?”

趙雅芙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娶誰又與我何干呢?”

“他娶的就是溫姑娘!”紅袖憤憤不平的說道。

趙雅芙聽著漸漸遠去的聲音,自嘲道,“原來五年終究比不過幾個月?!?/p>

“小姐!”紅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也太心善了,分明就是溫姑娘橫插一腳?!?/p>

“紅袖,感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要你情我愿,如若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再多的時間也只是徒勞罷了,你不用再替我操心了?!壁w雅芙轉(zhuǎn)頭對著紅袖柔柔地笑著。

“那小姐為什么還要留著您繡給世子的香囊!”紅袖無法忍受趙雅芙這么自欺欺人。

趙雅芙微微一愣,輕輕取下自己腰間的香囊,握在手中,輕輕的撫摸著,柔柔的笑著:“因為,我無法忘記他?!?/p>

紅袖無聲地嘆了口氣,此時的趙雅芙比當初被安煦拒絕的時候更難過。

趙正柏站在園外,看著趙雅芙的樣子,想來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他來到趙雅芙的身旁,輕聲說道:“雅芙,明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了?!?/p>

趙雅芙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著趙正柏,許久之后,才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趙正柏知道自己今日來說的時機十分不恰當,只是時間來不及,他明日就要啟程了,他輕聲說道:“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和父親慪氣,和父親好好說,找個喜歡的人嫁,父親定然會同意的,莫要委屈自己?!?/p>

趙雅芙低下了頭,看著手中的香囊,輕聲說道:“我喜歡誰,你不是知道的嗎?我喜歡的人,今日娶妻呢。其實,我知道,他并不喜歡我,只是將我當作姐姐罷了,只是我自己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他。正柏,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雅芙……”趙正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去答復(fù)趙雅芙。

趙雅芙抬頭和趙正柏對視,手中緊緊握著香囊,眼中帶著一絲倔強:“帶我一起走吧?!?/p>

趙正柏看著趙雅芙終究于心不忍,雖然自己出門是謀事業(yè)的,帶著她多有不便,但是或許帶她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不僅可以讓她擺脫聯(lián)姻的煩惱,還能讓她離安煦遠點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何將她帶出去需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北晟王府門口早已聚集了討喜湊熱鬧的百姓,而達官貴胄也早早來到府內(nèi),畢竟他們可不敢比皇后來得晚,而衡王和瑞王則同皇后在吉時前半個時辰到了。

安柔因為是皇后,所以位分要比北晟王位高,因此坐在主位,北晟王則坐在副位,眾人按照品階高低齊聚堂內(nèi)相互交談著,等待著迎親隊伍回來舉辦儀式。

瑞王轉(zhuǎn)頭間就看到了在一旁角落里喝悶酒的啟王,拿起一杯酒走了過去,故意高聲說道:“這不是七弟嗎?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酒?讓三哥來陪你一起好了?!?/p>

啟王抬頭看了一眼瑞王,撇過頭不去理他。

瑞王并不在意,坐在他的身旁,接著說道:“今日可是世子同你的好表妹成親之日,你怎么悶悶不樂?”

啟王喝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憂傷。

瑞王一看啟王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嘲笑道:“我還奇怪,你和她關(guān)系這么好,怎么不去求親?沒準現(xiàn)在和她拜堂的人就是你了?!?/p>

啟王轉(zhuǎn)頭狠狠的看了一眼瑞王,放下酒杯,起身離開。

瑞王冷冷地看著啟王,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到皇后身旁同眾人說笑。

衡王早已將剛剛二人發(fā)生的一幕看入眼中,知曉瑞王又找啟王麻煩了,卻也當作沒看見,此時不適合為啟王出頭,還是和皇后、北晟王拉近關(guān)系重要。

啟王走出大堂,站在了院中一個角落,靜靜地盯著大門,不言不語,所有人看到都是繞道而走,畢竟啟王同溫嵐青的關(guān)系很多人都知道,也有不少北晟王府的人擔心他是來鬧事的,所以都時不時看一眼他,生怕今日會出什么亂子。

迎親隊吹吹打打聲音遠遠的傳來,仆從們連忙將早早準備好的將各式東西擺了出來。站在門口的安壽瞧見隊伍走近了,連忙命人點燃鞭炮。

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隊伍在門前停了下來,安煦下馬來到轎前靜立,轎夫?qū)⒒ㄞI放下,仆從拿著一個朱紅漆的馬鞍子放在了轎前,喜娘這才掀開轎簾。

“新郎迎新娘,跨過紅馬鞍,一生平平又安安。”

安煦將手伸到了溫嵐青的面前,溫嵐青愣了愣,將手伸了過去,起身走了出來,轎夫連忙將轎子傾斜,讓溫嵐青好走出來。安煦握著溫嵐青的手,帶著她跨過了馬鞍,來到了正門,一個火盆放在正中,里面的火焰有些旺盛,正在冒著小火苗。

喜娘再次出口喊道:“新娘跨火盆,紅紅又火火?!?/p>

溫嵐青有些猶豫,看著多少有些害怕,手不自覺的收緊,停在火盆前,遲遲不敢動。

安煦感覺到了溫嵐青的緊張,想了想直接將她橫抱抱起,在溫嵐青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跨過了火盆,將她緩緩放下,牽著她繼續(xù)往里走。

門外的百姓皆是一愣,面面相覷,都覺得北晟王世子好像也沒外界傳的那么不堪。喜娘也是一愣一愣的,自己參加了這么多場迎親,新娘怕火盆也不是頭一遭,一般都是自己哄著跨過去的,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直接抱著新娘過火盆的,忍不住羨慕起來了。

溫嵐青面色羞紅,好險自己是蓋著紅蓋頭的,沒人看得見,舒了口氣,輕輕地回握來感謝安煦,心下一暖。

安煦側(cè)過頭看了一眼溫嵐青,帶著溫嵐青來到堂外站定。

啟王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手早已握成拳狀,他壓制著內(nèi)心的想要上前帶走溫嵐青的沖動,靜靜地看著二人。

安柔看了一眼二人站好了,看了一眼孫直,孫直授意,清了清嗓子喊道:“香煙飄渺,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p>

安煦牽著溫嵐青走了進來,站在了安柔和安昱的面前。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有姻緣;

二拜高堂,子孫滿堂水長流;

夫妻對拜,白頭偕老永纏綿。”

隨著孫直的拜詞,安煦和溫嵐青有條不紊地鞠躬。

孫直隨后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二人便由喜娘帶著領(lǐng)入新房。

站在不遠處角落里的啟王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孫直早早就發(fā)現(xiàn)了啟王,也看到他離去的背影,見二位新人離開后,轉(zhuǎn)身對著安柔鞠躬施禮說道:“皇后娘娘,王爺,咱家奉陛下之命住持婚禮,如今禮成,咱家也要回去復(fù)命了?!?/p>

安昱連忙起身回禮:“本還想請公公留下吃完飯再走的?!?/p>

“多謝王爺,咱家皇命在身,不好久留?!?/p>

安昱知道不好久留孫直,于是對著安壽說道:“壽伯,取酒來?!?/p>

安壽端著酒壺和酒杯走了過來。

安昱倒了兩杯酒,拿起,遞給了孫直一杯:“孫公公請喝了這杯喜酒再走?!?/p>

孫直見安昱這么尊重自己,特別開心,連忙接了過去。

“請?!?/p>

孫直一飲而盡,笑著放下酒杯,對著安柔和安昱說道:“咱家先行告辭。”說完,便離開了。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孫直出門后并沒有往皇宮方向前行,而是反方向往剛剛啟王離去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多久,孫直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啟王,連忙走了過去。

“參見啟王殿下?!?/p>

啟王愣了愣,轉(zhuǎn)頭去看孫直:“原來是孫總管,公公不在喜宴上怎么會在這里,莫不是要回去復(fù)命吧,但是這里并非回皇宮的方向,不知公公可是迷路了?”

孫直笑了笑,看了一眼四周,微微靠近啟王,輕聲說道:“咱家是來傳陛下口諭的,請啟王殿下入宮面圣?!?/p>

啟王看著孫直十分疑惑,以為是他弄錯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孫公公可否弄錯了?不是找我吧,應(yīng)該是找大哥或者三哥的吧?!?/p>

孫直搖了搖頭,十分嚴肅地說道:“殿下莫要胡說,這可不是聽錯這么簡單,咱家要是亂說話,可就是假傳圣旨,那是要殺頭的,咱家可擔待不起。這是陛下的口諭,還請殿下隨我一同入宮吧?!?/p>

“好?!眴⑼蹼m然不知道這個從來都不待見自己的父皇為何突然找自己,但是圣旨不可違,便答應(yīng)下來,隨同孫直一同入宮了。

安煦帶著溫嵐青跟著喜娘來到新房里,二人在床沿坐下,侍女拖著盤子走了上來,上面放著一桿喜秤。

喜娘取過遞給安煦,說道:“請新郎官挑開新娘子的蓋頭。”

安煦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接過喜秤,看了一眼蘇葉,蘇葉會意,拿出銀子遞給喜娘說道:“你先下去吧,這里有我們。”

喜娘微微一愣,這世子還真不一樣,笑著接過銀子,對著蘇葉說道:“多謝世子,還請世子莫忘了合巹酒?!?/p>

蘇葉點了點頭:“請喜娘到前廳用膳?!?/p>

喜娘笑著離開了。

蘇葉看了一眼安煦,招呼著侍女都下去了。

安煦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對著溫嵐青說道:“他們都走了?!?/p>

溫嵐青微微一愣,撇了撇嘴,說道:“那你把蓋頭掀開吧,我又不能掀開?!?/p>

“這合適嗎?”安煦有些猶豫。

“這里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再說了,我可是嫁給你的,那有不掀蓋頭的道理?!?/p>

“可是……”

溫嵐青沒想到安煦平常如此聰穎明理的一個人,居然在這些事上這么猶猶豫豫,不禁覺得好玩,連忙裝作生氣的樣子打斷了她:“叫你掀,你就掀,這么啰嗦干什么?”

“好好好。”安煦一聽,連忙應(yīng)承下來,走了過去,用喜秤小心翼翼地掀開蓋頭,看著蓋頭下的溫嵐青微微一愣,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平日里從未在意過身邊女子的容貌,畢竟同為女子不會特別去在意,而今日是特別的,此時的溫嵐青在燭火的搖曳下,閃著別樣的光彩,宛若綻放的梔子花沁人心脾,連身為女子的自己都有些心動了。

溫嵐青并未察覺安煦的異樣,一看蓋頭被掀起來了,長舒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看了一眼外面,確定一個人都沒有,才回頭走到桌邊坐下,趴在桌上十分委屈地說道:“從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就沒吃過東西,好餓啊?!闭f著,抬頭去看安煦,希望對方感受到自己的哀怨。

安煦和溫嵐青眼神對視的那一刻,回過神,連忙將頭側(cè)過去不去看她,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心虛,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我已經(jīng)讓蘇葉備了點吃食,你稍微等一下,我讓她送過來,你先墊一下?!闭f著就要往外走。

溫嵐青微微一愣,發(fā)現(xiàn)安煦居然害羞了,心中起了點兒壞心思,笑著喊道:“站住?!?/p>

安煦連忙停下,側(cè)過頭柔聲問道:“嗯?怎么了?”

溫嵐青聽著安煦的聲音,這一聲直直的入了她的心頭,一時間有些失神忘了自己想干什么,愣愣地看著安煦,好一會兒才想起了自己的壞心思,連忙說道:“我們合巹酒還沒喝。”

“這個……”安煦頓了頓,輕聲問道,“一定要喝嗎?畢竟我們……”

溫嵐青知道安煦的意思,不過她可不會放過這次逗樂的機會,義正言辭的說道:“合巹酒不喝可是不吉利的。”

安煦見她說的如此言之鑿鑿,也不好說什么,點了點頭,去倒酒。

溫嵐青看著安煦被自己騙的樣子,別提多高興了,偷摸著笑,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

安煦拿著合巹酒來到溫嵐青的面前,遞了一杯過去,隨后正準備喝,卻被溫嵐青一把拉住了衣袖,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

“交、杯、酒?!睖貚骨嗫粗察阋荒樥J真,一字一頓地說道。

安煦這下徹底羞紅了,一時間呆愣著,不知道該怎么辦。

溫嵐青看著安煦羞紅的耳根,非常滿意她的反應(yīng),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開開心心地喝起交杯酒來。

安煦一喝完交杯酒,就放下酒杯,紅潮依舊滿布,有些手足無措地不敢去看溫嵐青,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你,你,你先坐會兒,我,我,我去找,找,找蘇葉,給你,給你送吃食?!闭f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溫嵐青憋著笑,看著安煦匆匆離去的模樣,最后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之間烏云密布,啟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跟著孫直來到了正殿,微微一愣,這本是朝臣上朝的地方,為何不是去御書房,而是來到這里,頗為不解:“公公,我們可是走錯了?”

孫直笑著搖了搖頭:“回啟王殿下的話,陛下正在里面等您呢,您就進去吧,咱家就在門外候著?!?/p>

啟王雖然疑惑,卻還是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曄皇正坐在龍椅上閉著眼睛,他微微一愣,連忙上前跪下:“兒臣參見父皇?!?/p>

曄皇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啟王,站了起來,走下龍椅,慢慢的來到他的面前,將他扶起,細細的看著他,柔聲道:“長庚,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啟王微微一愣,今日的父皇同往日一點兒也不相同,平日里見了自己總是不咸不淡的問幾句,或者不耐煩的讓自己離開,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看,而此時的曄皇讓他有一種回到了母妃尚在世的那種感覺,一時有些失神。

曄皇接著說道:“孩子,你可知父皇為何給你取名長庚?為何給你封號為啟?”

啟王愣愣地搖了搖頭:“兒臣愚鈍,望父皇指點?!?/p>

曄皇抬頭看著窗外,將雙手背在身后,鏗鏘有力的說道:“長庚傍晚處于西邊,啟明清晨出現(xiàn)在東邊,這是最亮的一顆星星,在你出生的那一天,這顆星要比往常更加閃耀,父皇希望你就像這顆明星照耀著大曄,讓大曄更加繁榮昌盛?!?/p>

啟王有些愕然地看著曄皇。

曄皇轉(zhuǎn)回頭看著啟王柔聲道:“父皇一直最疼愛的是你,而朕最中意的也是你?!?/p>

啟王靜靜地看著曄皇,冷聲道:“父皇是在同兒臣說笑嗎?”

曄皇眼神微暗,嘆了口氣,微微側(cè)頭看著龍椅輕聲說道:“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朕一直最喜歡的就是你的母妃,是朕沒有保護好她?!?/p>

“父皇,您這話是何意?”

曄皇邁步走向龍椅,一步又一步,走得緩慢卻十分穩(wěn)重,最后在龍椅上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啟王:“當初的事情真相,朕,其實都知道,可是身在帝位的朕卻身不由己,只能將她賜死?!?/p>

突然間,一道閃電劃過夜空,也照亮了啟王的臉,滿臉驚訝的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父皇,您知道您再說什么嗎?”

“朕知道當初你母妃其實是被人冤枉的?!睍匣士粗鴨⑼跏制届o地說著,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啟王盯著曄皇久久無法平息,許久之后開口問道:“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曄皇收回目光,眼神變得有些飄忽,而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多年以前,他無聲的嘆了口氣:“當初朕對賢妃比較偏愛,而你出生后,更甚以往,而朕當初也有意想讓你來繼承大統(tǒng)。賢妃素來心善,知曉先皇后身體有恙,所以賢妃送了些補品給先皇后,正是這些補品導(dǎo)致了先皇后的薨落,也是導(dǎo)致了你母妃被賜死的緣由?!?/p>

“那這些補品到底有沒有毒?我不信母妃會真的去害人。”啟王至始至終無法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去害人,她是自己見過這世上最善良的人,自己小時候貪玩用水淹了一個螞蟻窩,被會被她訓(xùn)斥很久。

“補品是有毒,但是并非是你母妃下的毒?!?/p>

“那是何人?”啟王眼中冒火,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做。

“是趙貴妃命人在補品中下毒,嫁禍給了賢妃?!睍匣适栈厮季w,看著啟王淡淡的說著。

“怎么會她?”啟王愣在了當場,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居然是趙貴妃,當初母妃被賜死,她就收留了自己,多方照顧,對自己甚至比對她的親生兒子衡王更上心,他看著曄皇,滿臉疑惑,“父皇是何時知曉這一切的?又是如何得知的?”

曄皇避開了啟王的眼睛,輕聲說道:“沒有任何人會愚蠢到在自己送的東西里下毒,何況是如此心善的賢妃,朕命暗衛(wèi)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趙貴妃在殺人滅口,便將當初下毒之人救了下來,如今藏在一處地方?!?/p>

“父皇既然知曉這一切,也有證人,為何趙貴妃還活的好好的?兒臣居然將她當做親母妃這么多年?!眴⑼鯄阂种约簯嵟穆曇?,低聲問道。

“只因朕需要趙太尉,朕要拿趙太尉去打擊先皇后一族,所以就算朕知曉下毒之人是趙貴妃,朕還是需要留下她?!睍匣兽D(zhuǎn)頭同啟王的對視,淡然的口吻,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

啟王看著曄皇一張一合的嘴,越發(fā)覺得自己不認識面前之人,他無法相信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當年邊疆之戰(zhàn),朕自視甚高,請命出征,北晟王隨朕出征,是他萬軍叢中護朕,斬殺敵首為朕奪下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戰(zhàn),使得朕在眾兄弟之中脫穎而出,獲得父皇的賞識。但是這只能讓你的皇爺爺欣賞朕,朕需要支持,北晟王終究不善權(quán)謀,所以朕同先皇后的祖父——季丞相結(jié)盟,娶了先皇后,有了他的支持朕才在后面順利成為太子做了現(xiàn)在的皇帝??墒钦蛉绱耍拊诔刑幪幨芩拗?,就連當初幫助過朕的北晟王也被迫明升暗降脫離了太京,去了北境,所以朕需要一個機會去鏟除他們?!?/p>

“所以母妃這件事就是一個契機?”

“正是,”曄皇淡淡地回答著,“隨著先皇后薨落,季丞相遭受打擊故去,季氏一黨便開始有些站不住腳,朕便適當?shù)奶岚乌w太尉,借此來打壓季氏一黨,所以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朕也不會將趙太尉怎么樣?!?/p>

“父皇!”啟王無法忍受出父皇說的話,也早已忘記了君臣之分,用手指著曄皇,“您口口聲聲說母妃是您最寵愛的女子,您卻就這樣為了自己的地位將她無情的處死了,您根本不愛她,母妃就是您手中一枚隨意可以拋棄的棋子!”

曄皇看著怒火中燒的啟王,卻輕聲說道:“帝位,就是踩在鮮血上的?!?/p>

“那您為何現(xiàn)在要告訴我真相?”啟王不明白父皇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現(xiàn)在只想逃離這里,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父皇竟然是如此冷血的人。

曄皇靜靜地看著啟王,他知道他對自己只怕已經(jīng)失望透頂了,良久之后才開口淡淡地說道:“因為時間到了,你是時候為你母妃報仇了?!?/p>

啟王皺著眉頭,不明白父皇話中何意。

曄皇站了起來,慢慢地走下龍椅,一步一步來到他的面前,柔聲說道:“朕會在適當?shù)臅r候?qū)⑾露局私挥谀?,朕希望由你來為你的母妃正名?!?/p>

啟王卻忽然笑了:“如今趙太尉獨大,威脅到了您的皇權(quán),沒有了利用價值,您才把真相告訴我。如若并非如此,您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呢?或者一輩子都不說吧。”

曄皇并不在意啟王冷嘲熱諷:“朕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很多事有些力不從心了,朕一直知道眾多兒子中,唯有你是不同的。長庚,從現(xiàn)在起,你不可再如此碌碌無為,朕知道你有治國之才,你要將自己的能力展示出來,朕才可以光明正大將這個位置交給你?!?/p>

啟王正了正臉色,卻說道:“我一定會為母妃報仇,為她正名,但是我不需要這個帝王之位,這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東西,我無福消受,我只想做個閑散王罷了?!?/p>

曄皇笑了笑說道:“你以為北晟王為何會同溫丞相結(jié)親,真的只是單純的娃娃親?”

啟王愣了愣,盯著曄皇。

“哪一個皇位不是踏著兄弟的鮮血走上去的,”曄皇轉(zhuǎn)身看著高高在上的龍椅,慢慢地走了上去,“朕是一國之君,這是不容反駁的,季丞相就算再怎么限制朕,也知道君臣有別,不敢有過多的妄想。朕知道你喜歡溫家小姐,朕就是要告訴你,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這天下是朕說了算?!?/p>

啟王眼中冒火,雙手握成拳狀,低著頭不去看曄皇:“是您的天下又如何,您最后還不是為了權(quán)位,賜死了我的母妃,您口中最寵愛的女子?!?/p>

曄皇轉(zhuǎn)身看到啟王的反應(yīng),嘴角揚起一個笑,指著龍椅說道:“有本事你就坐上這個位置,不要犯下和朕一樣的錯誤,用你自己的能力去守護你最愛的女子?!?/p>

“我還如何去守護?我最愛的女子已經(jīng)被您賜給了別人!此時,她正在和別人洞房花燭!”啟王再也無法忍受,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曄皇,用手指著殿外,用著自己全身的力氣,怒吼著,“我這一生最愛的兩個女人都被您硬生生的從我身邊奪走,您確定我真的是您最愛的兒子嗎?”

曄皇在龍椅上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啟王,輕聲說道:“只要你有能力坐到這個位置,我會將她完好無缺的還給你?!?/p>

啟王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曄皇。

“回去吧,好好想想清楚,朕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看見一個不一樣的你?!?/p>

啟王就這樣子帶著滿腔的疑惑離開了,曄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微暗,閉上了眼睛靠在了龍椅上,喃喃自語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朕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也對得起你的名字,也對得起當初你母妃犧牲自己換取你未來的決心?!?/p>

大雨傾瀉,一滴又一滴地打落在啟王的身上,好似要將他的心打碎,隨著雨水被沖刷走,他站在雨水中,抬頭望著天空,眼神越發(fā)變得堅定起來,他邁開腳步,將剛剛的一切都甩在了身后,最終消失在雨水中。

一聲巨雷響起,嚇了溫嵐青一跳,連忙起身躲到床上,蓋上被子,掀開被子的一角,偷偷地觀察著外面。而安煦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溫嵐青不見了,環(huán)顧四周才看到了躲在床上的她,有些納悶發(fā)生了什么。正準備走過去,又是一聲巨雷,嚇得溫嵐青連忙將被子裹好。

安煦這才明白為什么溫嵐青會跑到了床上,還這般模樣,于是走了過去,柔聲問道:“可是怕打雷?”

躲在被中的溫嵐青點了點頭,想了想對方好像看不到,連忙說道:“不許笑我,小時候在鄉(xiāng)下玩耍,曾見過雷公將人給劈死,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都怕。”

安煦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的閃電,心想等下又該有一聲雷響了,于是走了過去:“我不會笑你的,別怕,雷公只會劈壞人,你是好人?!?/p>

說話間又是一聲雷響。

溫嵐青嚇得有些顫抖,說話也有些顫音:“可我還是怕,這個人當時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沒辦法忘記他的樣子,好嚇人。以前,每次打雷,娘親總會抱著我的?!?/p>

安煦坐在了床沿邊,輕聲說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讓我代替你娘親抱你可好?”

“可以嗎?”溫嵐青露出了小縫,去看安煦。

“可以?!?/p>

溫嵐青有些猶豫,可是下一秒又是一聲雷響,嚇得她直接抱住了安煦,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安煦抱住她,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好,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在安煦的安撫下,溫嵐青竟然覺得十分安心,心也跟著放松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蘇葉端著吃食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二人,有些詫異。

安煦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蘇葉,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蘇葉會意,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多時,淅淅瀝瀝的雨水開始下落,許久之后,越下越大,大雨傾盆而下,雨水下落在地上,溫嵐青被雨水聲吵醒,有些不滿的揉著眼睛起來,卻突然覺得不對勁,自己是躺在別人懷中,而且還抱著對方,嚇了一跳,連忙松手后退,一下子清醒了,仔細一看居然是安煦,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因為怕打雷抱住了她,而對方此時正安靜地看著自己,嘴角含笑,頓時面上一紅,撇過頭去。

安煦發(fā)現(xiàn)了小家伙羞紅的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醒了?睡得可還好?”

溫嵐青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將頭轉(zhuǎn)回來,輕聲問道:“我睡多久了?”

“兩個時辰?!?/p>

“什么?你怎么不叫醒我?你就這么抱了我兩個時辰?”溫嵐青轉(zhuǎn)頭看著安煦一臉驚訝,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么久。

安煦不置可否的笑著。

蘇葉再次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二人,笑著說道:“世子妃這一覺睡得可好?”

溫嵐青臉更紅了,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煦。

安煦笑了笑,沒有在意,轉(zhuǎn)頭對著蘇葉說道:“何事?”

“回世子的話,時辰到了,該去喜宴了?!?/p>

安煦點了點頭,起身對著溫嵐青說道:“吃食在桌上,餓了就去吃點兒,我先走了,雷雨已經(jīng)過去了,要是覺得困就自己先睡,如果有什么事,就告訴蘇葉,蘇葉會在門外守著你的。”

溫嵐青雙手放在胸前,轉(zhuǎn)頭不理安煦,耍著小性子,心中卻在為她擔心自己害怕打雷而竊喜。

安煦不在意,反而寵溺地揉了揉溫嵐青的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葉見安煦離開后,轉(zhuǎn)頭對著溫嵐青說道:“世子妃,吃食都是世子特地吩咐膳房備下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要是想吃別的,您就告訴我,我馬上吩咐膳房為你準備。”

溫嵐青聽蘇葉這么一說,也覺得有點兒餓了,起床來到桌邊,看了一眼吃食,十分詫異,忍不住嘟囔道:“怎么全是我愛吃的。”

雖然嘟囔聲不大,還是被耳尖的蘇葉給聽到了,她笑著說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其實世子曾吩咐過我去找婉兒姑娘打聽您喜歡吃的是什么,能讓您在王府吃得開心,所以這些全都是按照您的喜好做的?!?/p>

溫嵐青看著面前的吃食滿心歡喜,心中暖暖的,坐了下來,開心的吃了起來。

喜宴上,杯觥交錯,縱使平日里酒量甚好的安煦,也受不了眾人的敬酒,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些醉意產(chǎn)生。

安柔畢竟疼惜安煦,見她已經(jīng)生了醉意,于是開口說道:“今日本宮有些乏了,就先回宮了,父親也早些休息,明日早朝還要謝恩,若還帶著醉意,只怕要陛下是要怪罪的?!?/p>

瑞王笑著說道:“如此本王也回府了,正好本王的王府同皇宮方向一致,也好護送皇后回宮?!?/p>

衡王看了一眼瑞王,轉(zhuǎn)頭拍了拍安煦的肩膀,笑著說道:“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就不叨擾了,先行回府了,下次再找你喝?!?/p>

安煦笑著應(yīng)承下來。

眾人一見,三位主都要走了,而且皇后話中有話,就是要讓他們不要再留下了,自然也不好留下來了,于是也紛紛告辭離去。

安昱同安煦站在門口,將諸位大人一一送離,長長舒了口氣。

安昱沒有忘記安柔離去時擔憂的眼神,轉(zhuǎn)頭去看著安煦,輕聲說道:“阿煦,今晚?”

“父親不要擔心,我自會安排好的?!卑察銢]有選擇告訴安昱,溫嵐青已經(jīng)知曉自己的身份了,特別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入了王府,自己有責任有義務(wù)保護她,如果讓安昱知道,只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安昱深深看了一眼安煦,眼中滿是愧疚,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了。

安煦看著安昱離去的背影,好似瞬間蒼老了許多,心中有些難過,目送他離去后,才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安煦進門看到蘇葉站在一旁,而溫嵐青早已躺在了床上睡著了。

蘇葉一見安煦進來,想要叫醒溫嵐青,被安煦制止了。

蘇葉于是走了過去,小聲說道:“世子,溫姑娘有些累了,就睡著了,我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睡塌了,您今晚委屈一下,睡在榻上吧?!?/p>

安煦看了一眼一側(cè)睡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先下去吧,明日來為溫姑娘洗漱,婉兒無法帶過來,她在王府的這些日子就由你多照顧了?!?/p>

“世子放心,我定然會照顧好溫姑娘的?!?/p>

“好?!?/p>

蘇葉施禮,轉(zhuǎn)身帶上門離開了。

安煦來到床前,看著熟睡的溫嵐青,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騰起,她慢慢的蹲下,緩緩的靠近溫嵐青,眼光順著她的眉目一路下來,經(jīng)過鼻梁最終停留在她的唇上,薄而紅潤的雙唇此時正微微張啟。安煦靜靜地看著,眼神不自覺變得溫柔起來,身子不由自主地緩緩靠近,卻在即將靠近的時候急急停住了,她發(fā)覺自己竟然萌生出一種想要親下去的感覺,這讓她自己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后退幾步,轉(zhuǎn)身來到洗漱臺,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剛剛絕對是因為喝醉了,腦子糊涂了才會出現(xiàn)這么荒謬的想法。

由于安煦的慌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幅度過大,產(chǎn)生了一些響動,而溫嵐青并沒有很沉的睡去,所以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微微睜開眼睛,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還帶著幾分困意,有些茫然地看著安煦,嘟囔著嘴說道:“你回來啦,我不是讓蘇葉等你回來的時候叫醒我的嗎?她怎么不叫我就走了?”

安煦笑了笑,柔聲道:“是我讓她別吵醒你的,沒想到我自己把你吵醒了,沒事了你接著睡吧?!?/p>

溫嵐青卻下床了,走向安煦,帶著困意說道:“我服侍你更衣吧?!闭f著就要伸手去解安煦的衣服。

嚇得安煦連連后退:“不用了,我自己來。”

“站?。e動!”溫嵐青雖然帶著困意,不過這小脾氣可沒有困意。

安煦一愣,倒也聽話的站住了。

溫嵐青不管不顧的就開始上手。

安煦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又后退了一步。

溫嵐青一看,十分不滿的問道:“你干什么離我這么遠,我有這么嚇人嗎?”

“不是,”安煦連忙解釋道,“我喝酒了,身上都是酒氣,你還是不要靠近了,味道不好聞?!?/p>

溫嵐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往前湊了湊,確實有酒氣,想了想說道:“大喜之日被人敬酒是難免的,我又不介意,你這么在意干什么,既然這么在意,那就沐浴吧?!?/p>

“你先睡吧,不要照顧我了,我自己去書房沐浴?!?/p>

溫嵐青撇了撇嘴說道:“都是女的怕什么,你在這里擋個屏風,讓蘇葉直接送水過來就好了?!?/p>

安煦連忙說道:“不了,我在這里會吵到你的,你先睡吧,我先走了。”說完,打開門就跑了。

溫嵐青看著安煦逃跑的動作,可沒錯過她又一次羞紅的耳根,怎么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人這么容易害羞的,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秘密,忍不住在心里偷樂。

安煦沐浴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推開房門,卻見溫嵐青正坐在床上發(fā)呆,一見自己進門就興奮的站了起來跑了過來。安煦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忙問道:“溫姑娘,你干什么?”

溫嵐青聽她這么一喊,心中有些不舒服,于是又起了逗安煦的心思,故作委屈的說道:“我已嫁與你為妻,怎么這么生疏,還喚我溫姑娘,怎么也應(yīng)該喚我為夫人吧?”

安煦覺得這么喊不對,但是喊溫姑娘在外看來確實也不好,一時愣住了,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嵐青?”

溫嵐青微微一愣,還從未有人這么喊過自己,心中竟然覺得十分特別,開心地笑了:“這還差不多,那我喚你什么呢?夫君?世子?還是阿煦?”

“喚我阿煦便好。”安煦柔柔地笑著。

溫嵐青想了想說道:“那就外人面前我喚你夫君,平常喚你阿煦吧?!?/p>

“好,”安煦點了點頭,覺得如此最好,也防止外人猜疑,于是說道,“如此,嵐青早些歇息,今日你也受累了?!?/p>

溫嵐青一聽想起了剛剛自己要干什么了,連忙走了過去,小手又開始亂動了。

安煦再次一把抓住,有些無奈的說道:“嵐青莫要再忙了,我們二人之間不需要這些禮數(shù),我自己來便可。”

“不,”溫嵐青義正言辭的拒絕著,十分認真地說道,“這是一個做妻子應(yīng)該做的,這可是我娘親千叮萬囑的?!?/p>

“嵐青,”安煦柔聲喚道,柔柔的笑著,“乖,我都知道了,你去休息,好嗎?”

這聲喚得溫柔,讓溫嵐青一時有些失神,安煦一看連忙抽身出來,她發(fā)現(xiàn)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拿溫嵐青有些沒辦法,而自己對她的感覺也同別人不同,這讓自己也有些害怕,她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不傷到她。

溫嵐青回過神,看著又離自己有一定距離的安煦,這次是真的委屈了,抬頭睜著她那對水汪汪的漆黑眼眸看著安煦,問道:“你其實是討厭我吧,總要和我保持一定距離?!?/p>

安煦一下子慌神了,也忘記自己要保持距離的初心,連忙走了過去,柔聲哄道:“不是的,你別哭,我錯了,我不討厭你,我是怕你不喜歡,所以才和你保持一定距離的?!?/p>

“真的?”溫嵐青歪著頭看著安煦,有些不相信。

安煦愣了愣,這樣子的溫嵐青讓人十分不忍心,也讓自己萌生了罪惡感,感覺自己剛剛真的很欠揍,怎么可以讓溫嵐青不開心,連忙點了點頭:“真的?!?/p>

溫嵐青不信,依舊不依不饒,拉著安煦不放手,指著新床說道:“那你不要睡榻上了,你這張床夠大,夠我們兩個人睡的了?!?/p>

“這……”安煦看著床有些猶豫。

溫嵐青一把甩開安煦的手,氣呼呼地走到床邊坐下,撇過頭不去看她:“你就是討厭我,根本不愿意靠近我,當初說得好聽,娶我是委屈我,怕是委屈你了吧?!?/p>

安煦連忙走了過去,柔聲道:“我是怕自己睡相不好,影響你?!?/p>

“才不信,我不管,你今晚和我一張床,我才信。”

安煦無奈的嘆了口氣,討好道:“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別生氣了好不好?”

溫嵐青本還生氣的模樣,卻突然笑了出來,一開始她確實真的委屈了,但是在安煦開口哄她的時候,她使壞的小心思又出來了,她也知道睡塌其實很硬,她之前就去坐過了,她可不想安煦為了自己這么委屈自己,所以只好耍點兒小心思了。

“答應(yīng)了就不許反悔了,從今往后,我說什么就是什么?!?/p>

安煦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了,卻也沒生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好?!?/p>

溫嵐青這才將被子整理好,乖乖的在里面躺下,轉(zhuǎn)頭看著安煦說道:“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p>

安煦點了點頭,將床幃放下,在外邊躺了下來,盡量不去靠近溫嵐青,生怕影響到她,不過這是自己第一次兩個人一起睡,難免有些不習(xí)慣,一時間竟然有些睡不著,睜著眼睛發(fā)起呆來。

沒多久,均勻的呼吸聲從一側(cè)轉(zhuǎn)來,安煦轉(zhuǎn)頭去看,溫嵐青居然這么快就睡著了,只是沒一會兒就將被子蹬掉了,安煦看了看被子,確實有些厚重了,明日要讓蘇葉換一下,于是連忙將被子拉了回來,以免溫嵐青得了傷寒,結(jié)果才沒多久又踹掉了,安煦又拉回來,就這樣如此反復(fù)多次。安煦想了想,干脆直接將她抱入自己懷中,而安煦天生體凉,睡夢中的溫嵐青好像感受到了,這下終于不踹被子了,還直接將安煦抱住,找個舒適位置,在她的懷中蹭了蹭,安穩(wěn)的睡去了。

安煦靜靜地看著溫嵐青的睡顏,嘴角揚起一個寵溺的笑容,抱著她緩緩的睡去了。


更新時間:2025-05-27 21: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