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窗格里的機械臂正對著林夏——她剛把月考卷塞進鞋柜，

數(shù)學(xué)68分的紅筆字透過紙背滲出來，像塊洗不掉的污漬。"陽陽乖，

爸爸給你買了變形金剛。"他蹲在嬰兒圍欄前，

磁性鎖扣"咔噠"彈開的聲響讓林夏想起銀行金庫。二寶抓著玩具天線搖晃時，

關(guān)節(jié)處的LED燈一閃一閃，映得父親眼鏡片后的眼睛也亮起來。家庭群里突然彈出消息，

是母親周雨桐發(fā)來的二寶照片，配文"爸爸的小英雄"，下面跟著一串點贊表情。

林夏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出又刪掉，最終發(fā)出的消息帶著顫音："為什么只有弟弟有禮物？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沒有動靜。直到晚餐時父親才開口，

刀叉切著牛排的聲音像在敲摩斯密碼："你都三年級了，還跟小孩搶玩具？

"醬汁濺在他定制襯衫的袖扣上，和百日宴那天的紅酒漬重疊成詭異的圖案。

后半夜林夏聽見馬桶抽水聲。她踩著冰涼的瓷磚走進衛(wèi)生間，看見機器人玩具漂浮在水面上，

機械臂還保持著發(fā)射姿勢。當(dāng)她按下沖水鍵時，父親裹著浴袍沖進來，濕漉漉的頭發(fā)滴著水，

像頭被激怒的熊。"你是不是瘋了？！"他的吼聲震得瓷磚縫里的霉菌都在抖，

"這玩具我排了三小時隊！"爭吵聲驚醒了外婆，她舉著臺燈站在走廊，

光暈里的塵埃像懸浮的骨灰。林明遠沖進書房時撞倒了獎杯陳列架，奧數(shù)金牌滾到林夏腳邊，

邊緣磕出個小豁口。當(dāng)他把市級競賽獎狀撕成碎片時，

紙頁斷裂的聲音讓二寶在嬰兒房里哭起來。碎紙片飄落在林夏發(fā)間，有片正好蓋住左眼，

世界頓時缺了一角。天臺的風(fēng)把林夏的睡裙吹成鼓起的帆。她踩在防護欄的磚沿上，

樓下便利店的霓虹燈在瞳孔里碎成光斑。父親的吼聲從樓梯間傳來，

混著母親的哭腔和外婆的禱告。當(dāng)林明遠伸出手說"快下來"時，

她看見他手腕上還戴著給二寶量體溫的電子手環(huán)，綠色屏幕在夜色里像只發(fā)光的眼睛。

"再逼我就跳下去。"這句話出口時，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