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慕容溫婉故意偶遇了正在花園賞月的慕容嫣兒。
“二妹好雅興?!蹦饺轀赝裥σ饕鞯刈哌^去。
慕容嫣兒警惕地看著她:“姐姐有事?”
“沒什么,就是想起妹妹說過鎮(zhèn)北侯活不過兩年...”,慕容溫婉嘆了口氣,“姐姐這些天越想越害怕,二妹能不能多說些?就當(dāng)安慰我了?!?/p>
慕容嫣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姐姐現(xiàn)在知道怕了?”
“可不是嘛?!蔽已b出一副惶恐樣子,“那鎮(zhèn)北侯...到底是怎么死的?”
慕容嫣兒瞥了她一眼:“武將還能怎么死?不過是死在戰(zhàn)場上?!?/p>
慕容溫婉故作驚恐地點(diǎn)頭:“那...那林公子知道這些嗎?”
慕容嫣兒得意一笑:“他怎會…他自然知道,這些都是修竹哥哥告訴我的?!?/p>
“總之姐姐放心,等你...之后,我會求修竹哥哥照應(yīng)你的。”
照應(yīng)?怕是巴不得她早點(diǎn)死吧?
“妹妹真好”,慕容溫婉感動地握住她的手,“對了,聽說林公子下月要去江南巡查?”
慕容嫣兒警惕起來:“姐姐怎么知道?”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慕容溫婉笑道,“江南好啊,風(fēng)景秀麗,不過妹妹可要提醒林公子,千萬別去臨江府那邊?!?/p>
“為什么?”慕容嫣兒下意識問。
“小時候聽老人說,臨江府堤壩年久失修,萬一遇上大水...”
慕容嫣兒臉色變了變,隨即強(qiáng)笑道:“姐姐多慮了,修竹哥哥只是去查漕運(yùn),不會去臨江府?!?/p>
“對了,聽說趙御史最近在查戶部?林公子沒牽扯進(jìn)去吧?”
慕容嫣兒立刻緊張起來:“當(dāng)然沒有!修竹哥哥清清白白!姐姐別聽信謠言!”
呦,這么激動,看這反應(yīng),看來林修竹將來確實(shí)會栽在趙御史手里。
又套了幾句話后,慕容溫婉借口困倦告辭。
回到房里,她立刻拿出一個小本子,記下今晚獲得的信息:
鎮(zhèn)北侯死于兩年后戰(zhàn)場;
三月后江南水患,臨江府堤壩會毀;
林修竹主管賑災(zāi)時會貪墨;
趙御史是將來扳倒林修竹的關(guān)鍵。
雖然不知道完整的未來圖景,但這些碎片信息已經(jīng)足夠她布局了。
“小姐,您記這些做什么?”春杏好奇地問。
慕容溫婉合上本子:“春杏,你信不信,有時候一句話就能值萬兩黃金?”
春杏一臉茫然。
“對了小姐”,春杏突然想起什么,“侯府送來帖子,說侯爺明日邀您過府一敘?!?/p>
“告訴侯府,我準(zhǔn)時到。”
… …
翌日,慕容溫婉梳妝打扮后,按時到了鎮(zhèn)北侯府。
鎮(zhèn)北侯府的朱漆大門在身后緩緩關(guān)閉,發(fā)出一聲沉悶的“砰”響。
慕容溫婉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絹帕。
完了,她好像忘記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這些日子光顧著查水患的事情,忘記自己之前對鎮(zhèn)北侯說自己是二小姐慕容嫣兒……
天要亡她!!
“慕容小姐,請隨老奴來?!?/p>
“哦…好?!蹦饺轀赝癖粐樍艘惶?/p>
侯府總管趙德海佝僂著背在前引路,步伐卻穩(wěn)健得出奇,仔細(xì)看可以注意到他虎口處厚厚的老繭,那應(yīng)當(dāng)是常年握刀才會留下的痕跡。
鎮(zhèn)北侯果然不養(yǎng)閑人。
慕容溫婉裝作整理裙擺,余光掃過兩側(cè)回廊。
發(fā)現(xiàn)每隔十步就站著一名侍衛(wèi),看似松散,實(shí)則站位刁鉆,將整個前院的死角全部覆蓋。
這些侍衛(wèi)腰間配的不是尋常府衛(wèi)的短刀,而是軍中制式的橫刀。
這哪里是侯府?分明是座小型軍營…
“慕容小姐對府中布防很感興趣?”趙德海突然開口。
慕容溫婉心頭一跳,立刻換上懵懂表情:“???什么布防?我只是覺得這些侍衛(wèi)大哥好生威風(fēng)...”
老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穿過三道院落,空氣驟然肅殺起來。
沿途開始出現(xiàn)身著輕甲的親衛(wèi),眼神銳利如鷹隼,這些人似乎都上過戰(zhàn)場。
“侯爺在書房等您?!壁w德海在一處幽靜院落前停下,“老奴就不進(jìn)去了?!?/p>
慕容溫婉深吸一口氣,撫平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皺,推開了那扇黑檀木門。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正用一塊絨布擦拭手中的長劍。
他一開口便是那句冰冷的質(zhì)疑:“慕容小姐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
“你到底是誰?”男人聲音低沉冷硬,像冬日里凍裂的巖石。
“那個…我是皇商慕容家的女兒?!?/p>
“你還不說實(shí)話?!”
謝洵頓了頓,繼續(xù)道,“為何騙我說,你是慕容二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差點(diǎn),差點(diǎn)…”差點(diǎn)就打算搶親了。
“侯爺,您冷靜,我可以解釋。”
“說?!敝x洵歸劍入鞘。
“此事說來話長”,慕容溫婉輕手輕腳地在板凳上坐下,“我就是慕容大姑娘,您的未婚妻——”
“就是那個將全部家當(dāng)?shù)陌顺啥冀o你的那個——”
“也是上次給您放血的那個?!?/p>
“本侯知道?!?/p>
“您記得就好…也不枉我又出錢又出血?!蹦饺轀赝袢玑屩刎?fù)地拍了拍胸口。
“嗯?”謝洵挑眉。
慕容溫婉立刻改話道:“當(dāng)時情況危急,我不知道您是誰,萬一是遇到了山匪,所以我才撒了個小謊,我怕您報復(fù)…”
謝洵輕呵一聲,“山匪?虧你想的出來,本侯是不是還得夸你一句聰明?”
慕容溫婉擺擺手,“那就不用了…侯爺客氣了?!?/p>
謝洵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未婚妻總有一種氣人的本領(lǐng)。
“罷了?!?/p>
“裴墨”,謝洵喊了一聲。
但最后進(jìn)來的是他的藥童,“回侯爺,裴神醫(yī)出遠(yuǎn)門了,他讓我來煎藥?!?/p>
“知道了,你出去吧,一會叫你?!?/p>
他看著藥童帶進(jìn)來的匕首和碗,問道,“你來,還是本侯來?”
“侯爺?您來吧?!?/p>
慕容溫婉依舊是眼睛一閉,將手伸了出去。
他握住她的手腕,遞給她一塊白布,“咬著?!?/p>
什么意思?慕容溫婉盯著遞過來的白布,心想,難道怕她再咬他?
“不用白布?!蹦饺轀赝駬u搖頭。
小看她不是?她已經(jīng)進(jìn)步了,不會和上次一樣嗷嗷叫了。
“不用?”謝洵皺眉。
難道要其他的?
謝洵像是做足了很大的決心,突然將手臂遞了過去,無奈地對她說道,“你若是忍不住的話便和上回一樣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