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牢房看我。我一見她，立即俯身長拜。她有些錯愕，定定看著我：「我如此折磨你，

你還拜我？」「娘娘對待宮人向來寬厚，從來不是狠辣之人，想必也明白，

奴婢從前皆是身不由己?！埂富屎蠊室忉槍δ锬?，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何況這幾日，

娘娘并沒有斷掉我的食物和水，娘娘并非是想要奴婢的命?！刮乙灶~觸地，

嘴里說話時噴出的熱氣會反撲到眼睛里，干澀的眼睛開始濕潤，我抬起頭，

望向她的眼里滿是懇切。「不知娘娘是否還記得，那年皇后罰娘娘抄經(jīng)書，

佛堂里的爐火和熱湯？火爐上刻了一只青雀，熱湯是娘娘最喜愛的烏雞參湯?！?/p>

淑妃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那竟然是你？怪不得我問過身邊的宮女，都無人承認(rèn)?！?/p>

我垂下眼眸：「奴婢知道娘娘心里有怨氣無處發(fā)泄，奴婢愿意當(dāng)娘娘的出氣包?！故珏徽?/p>

眼尾一圈圈染紅：「也罷，都過去了，你起來吧?！埂钢x娘娘?！鼓悄甑臓t火和熱湯，

的確是我暗地里找人準(zhǔn)備的。多寶總勸我多與人為善，我心里想著的卻是，

若然以后淑妃得勢，我好有個退路。原以為這一步棋永遠(yuǎn)都用不上了，沒想到竟用在了此處。

「是了，以后你別叫我娘娘了，皇上已死，我也算不得什么娘娘了。」「是。」

她依然笑吟吟地看我：「你不好奇皇后的下落？好歹她也曾是你的主子?！?/p>

我說了那晚對吳統(tǒng)領(lǐng)一樣的話?！笇m里的各位娘娘，都是奴婢的主子，

吳娘子愿意放奴婢一條生路，從今以后便是奴婢唯一的主子。」「皇后死了。」

她輕描淡寫道，仿佛在講一只螻蟻的死亡。睫毛輕顫，我迅速調(diào)整呼吸，以防她看出破綻來。

「奴婢明白了?！埂腹??！箙悄镒哟笮χ鲩T，我緊緊跟在她身后。

在跟柔芝辦事的這段時間里，我算是徹底搞懂了她的來歷。柔芝在掖庭干活，

原本就是最底層的小宮女，后來與首領(lǐng)太監(jiān)對食，地位上升了，但干的活依然沒變。

首領(lǐng)太監(jiān)不忠，與叛軍里應(yīng)外合，為宮外的叛軍傳遞消息，柔芝身份低下，

反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