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還含糊地嘟囔著夢話。容嬤嬤枯樹皮般的手指按在窗紙上,指甲尖輕輕挑開半寸裂痕。
借著跳動的燭火,她看見案頭歪倒的酒壺,
幾碟殘羹冷炙旁散落著瓜子殼 —— 果然是草莽習性,這般不知規(guī)矩。推開門時,
木門發(fā)出細微的 “吱呀” 聲。容嬤嬤渾身緊繃,死死盯著床上人。
見小燕子咂咂嘴翻了個身,才長舒一口氣,貓著腰開始搜尋。雕花床榻下飄出淡淡的霉味,
她摸到個四四方方的油紙包,剛要抽出來,卻聽身后傳來衣物摩擦聲?!皨邒?,
好像有人過來了!” 年輕太監(jiān)急促的耳語驚得她汗毛倒豎。容嬤嬤牙齒咬住包裹系帶,
三兩下解開油紙,泛黃的信箋上赫然印著 “天地會” 暗紋,最底下那張宣紙上,
“反清復明” 四個朱砂大字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遠處傳來燈籠晃動的光暈,
她顧不得細看,將信箋胡亂塞回包裹,用牙齒咬斷系帶草草捆好,貼著墻角疾步退去。
直到拐過永和宮影壁,掌心的冷汗才把包裹紙浸出深色痕跡。第二日,晨光熹微,
容嬤嬤便已在坤寧宮候著。她手持銀炭手爐,目光警惕地掃過宮門外徘徊的小太監(jiān),
將皇后那件嵌金線的貂皮大氅又緊了緊?;屎笠性诿杞鸬窕ㄩ缴希?/p>
指尖反復摩挲著暗格里取出的檀木匣子,鎏金護甲在匣面上刮出細微聲響。"嬤嬤,
此事若成..." 皇后忽然開口,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容嬤嬤立刻俯身,
壓低聲音道:"娘娘放心,老奴前日親眼見小燕子與漱芳齋的小太監(jiān)鬼鬼祟祟交接這個包裹,
上頭的印泥還帶著香妃娘娘家鄉(xiāng)的藏紅花味。"兩人乘上軟轎往養(yǎng)心殿去時,
北風卷著碎雪撲在轎簾上。容嬤嬤掀開一角,看見遠處御花園紅梅被積雪壓彎枝頭,
恍惚想起昨夜在慎刑司,那小太監(jiān)被夾棍折磨時的慘叫。她下意識摸了摸袖中藏著的密信,
信紙邊緣的鋸齒狀缺口正是皇后親手所裁。養(yǎng)心殿暖閣內(nèi),銅爐中龍涎香裊裊。
皇上見皇后前來,擱下朱批的筆,眼角余光瞥見容嬤嬤懷中那個裹著織金錦緞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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