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西火車站外，藍河深吸一口初冬清冷的空氣。這座音樂之都的每個角落似乎都彌漫著藝術的氣息——街頭藝人演奏著莫扎特，古老建筑上雕刻著音樂家的雕像，連電車進站的鈴聲都像精心設計的音符。
"看那個。"齊小雨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指向車站廣場對面的一根燈柱。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迅速別過臉去，假裝在看報紙。
藍河心頭一緊。自從下飛機，他就隱約感覺有人跟蹤他們。現在這個發(fā)現證實了他的直覺。
"別盯著看，"他低聲說，假裝幫齊小雨整理圍巾，"我們先去酒店。"
出租車穿過內城區(qū)，經過金色大廳和國家歌劇院。齊小雨的臉幾乎貼在車窗上，眼睛閃閃發(fā)亮："真難想象，你差點就在這里定居。"
藍河沒有回答。維也納的每個著名地標都勾起他復雜的回憶——和林悅一起演出的音樂廳，他們常去的咖啡館，甚至計劃購買公寓的街區(qū)。如今故地重游，身邊卻是另一個人，命運有時諷刺得令人不安。
酒店位于第三區(qū)一棟古老的巴洛克建筑內，大堂懸掛著歷代著名音樂家的肖像。前臺遞給藍河一把古董鑰匙和一封信。
"有位先生留給您的。"
信封上沒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張燙金邀請函：
"誠摯邀請藍河先生及同伴出席今晚8點于Schloss Hubertus舉行的私人音樂會。演出曲目：莫扎特K.467，舒伯特D.934，及特別驚喜?！魳分?
齊小雨湊過來看："這算什么？陷阱還是線索？"
藍河翻看邀請函，紙張昂貴，印刷精美，不像是倉促準備的。"Schloss Hubertus是城郊的一座古堡，現在改造成了高級音樂廳。這種私人音樂會通常只邀請業(yè)內人士。"
"你覺得是霍夫曼安排的？"
"不知道。"藍河將邀請函收好，"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
他們乘電梯上樓時，齊小雨突然說："我們被監(jiān)視了。電梯里那個戴帽子的女人，從火車站就一直跟著我們。"
藍河透過電梯的鏡子觀察那位女士——四十出頭，穿著考究，手里拿著一本樂譜集，看起來像位音樂教師。但她的站姿太過警覺，眼神也不時掃向他們。
"到房間再說。"藍河捏了捏齊小雨的手。
酒店房間比預想的寬敞，窗外正對著城市公園。藍河檢查了一圈，確認沒有可疑之處后，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約瑟夫·霍夫曼的最新信息。
"奇怪，"他皺眉盯著屏幕，"霍夫曼三年前從音樂節(jié)辭職后，維也納的公開記錄里就再也沒有他的蹤跡。沒有租房記錄，沒有醫(yī)保信息，連張交通罰單都沒有。"
齊小雨趴在窗前，突然倒吸一口氣："藍河，過來看！"
藍河走到她身邊。樓下公園長椅上，那個黑衣男人正對著手機說話，不時抬頭看向他們的窗戶。
"我們得甩掉他們，"齊小雨咬著下唇，"否則永遠找不到霍夫曼。"
藍河思索片刻："今晚的音樂會可能是機會。這類私人活動安保嚴格，跟蹤者不容易混進去。"
他剛說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別相信邀請。危險。尋找K.467中的數字?！狫"
齊小雨讀完后瞪大眼睛："J...約瑟夫？"
藍河立刻搜索莫扎特K.467鋼琴協奏曲的樂譜。這是一部明亮歡快的作品，創(chuàng)作于1785年。
"數字...樂譜中有什么特殊數字嗎？"他快速瀏覽著電子樂譜，"等等，第二樂章第47小節(jié)！"
那個小節(jié)的鋼琴部分出現了異常的數字組合——在連續(xù)的十六分音符中，突然插入三個三十二分音符，形成"3-3-2"的節(jié)奏型，與前后樂段明顯不同。
"坐標？"齊小雨猜測，"門牌號？"
藍河搖頭："太模糊。等等...K.467創(chuàng)作于1785年，3-3-2...18-85-3-3-2..."他猛地抬頭，"可能是電話號碼！維也納區(qū)號是43，后面加1885332！"
他撥通這個號碼，心跳如鼓。電話響了五聲后被接起，但對方沉默不語。
"霍夫曼先生？"藍河試探道，"我是藍河。我需要您的幫助。"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呼吸聲，然后是一個沙啞的男聲："你不該來維也納。音樂會是個陷阱。"聲音突然壓低，"明天下午3點，中央公墓，貝多芬紀念碑。只你一人。"
電話掛斷了。藍河和齊小雨面面相覷。
"太可疑了，"齊小雨皺眉，"為什么只讓你一個人去？"
藍河沉思片刻："霍夫曼顯然很害怕。但我們現在有選擇嗎？"
他們決定仍然參加當晚的音樂會，希望能發(fā)現更多線索。齊小雨從行李箱深處取出一個小布袋："以防萬一。"
藍河打開一看，是一把折疊刀和幾枚煙霧彈："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
"街頭生存法則第一條，"齊小雨狡黠地眨眨眼，"永遠準備好B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