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歲的他,跛著一條腿依舊風(fēng)姿卓然。
在暴雨天第一次走向我,遞出手里的傘。
“陸棠,請問你還有步入下一段婚姻的想法嗎?”
我訝然:“你這條件不缺女孩喜歡吧?”
“缺?!?/p>
他笑了,指著自己的腿毫不掩飾缺陷。
“介意我是個瘸子嗎?”
我說:“還行?!?/p>
很巧。
三十五歲掙脫了人生禁錮的陸棠嫁給了很缺老婆的賀尋。
二婚女和瘸子。
一對受人嘀咕的夫妻。
我陪了他八年,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體慢慢衰敗,直到死亡。
我們沒有孩子,賀尋的資產(chǎn)全部留給了我。
臨別前的晚上,我靠著他的手臂聽他慢慢講話。
賀尋不愛講過去,唯獨(dú)那晚說了很多。
“陸棠,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十八歲開始。”
“不過那時候你肯定不認(rèn)識我,我慫的很壓根不敢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賀尋瞇起眼像是想到什么,笑了兩聲,輕輕擦掉我的淚。
“對不起了,說好了未來一起走現(xiàn)在又變成你一個人了,我一直都這么沒用幫不了你什么。”
“棠棠我不想死,明明一起都好起來了,我們好好的在一起?!?/p>
“要是下輩子你能不能……”
他看著我紅了眼,最后只說了句算了。
算了!
賀尋個狗東西,不但是個倒霉鬼還是個膽小鬼。
他憋在心里的事我都知道。
每月匿名送來的錢,我決定離婚那天見到的律師。
可他是個膽小鬼,到死沒跟我說過半句。
夜涼如水,賀尋的呼吸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我湊在他耳邊悄悄答應(yīng)。
“能?!?/p>
下輩子還和你在一起,膽小鬼。
重來一次,我只想把這什么狗屁的命運(yùn)打碎。
讓賀尋這個膽小鬼幸運(yùn)一點(diǎn)。
賀尋很慘,比我想象的還要慘。
十八歲的成年人一手狗爬爛字,偶爾還能遇到拼音標(biāo)注的生字。
未來那個儒雅英俊外語流利的男人恍若是我的幻想。
賀尋家的門鎖上和沒鎖沒什么差別。
我坐在屋檐下,翻著他墊桌角的本子。
很混亂的字跡。
一筆筆數(shù)字記錄著他還清的債務(wù)。
門口過去一個小眼鏡,路過又倒回來。
“美女這誰家你沒打聽過嗎?我勸你趕緊離開,賀哥可沒有不打女人的傳統(tǒng),他誰都揍。”
他揮了揮拳頭,一臉忌憚。
“這么兇?。俊蔽胰粲兴?,晃了晃手里的本子。
“那我看了他的賬本,他會把我打死嗎?”
小眼鏡傻了:“什么!”
“周頁,堵在我家門口干什么,找打啊?”
“沒,賀哥,我是看你家進(jìn)了個陌生人,正替你驅(qū)逐她呢!”
眼鏡少年搓手陪笑,一臉諂媚。
“陌生人?”賀尋瞬間警惕,兇戾地越過人,推門。
他沉著臉,正好撞進(jìn)我的目光。
熄火。
……
“你來我家干什么?”
“看看我家贅婿現(xiàn)在的生活環(huán)境。”
賀尋冷笑:“我說了不當(dāng)贅婿,你死心吧?!?/p>
我疑惑,湊近他問道:
“為什么?嫌我親你感覺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