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梁國的十個皇子全部不孕。
國師預(yù)言只有擁有好孕體質(zhì)的我才能為大梁生下皇孫。
皇帝下旨我選擇哪位皇子做夫君,誰就可以做太子。
上一世,我因為心儀四皇子許久,選擇了四皇子司承容做夫君。
可成親當(dāng)日,他的青梅林千金卻因此郁郁寡歡投湖自盡。
司承容表面上說不在意,對我百般呵護。
卻在我為他誕下一雙兒女后,將我關(guān)入地牢,日夜折磨。
“如若不是你非要嫁我,芳兒又怎么會死!”
“我要你給她償命!”
最終在他登基當(dāng)日,我含恨而亡。
再睜眼,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的皇宮。
“羽鳳,你想選擇哪位皇子?”
皇帝威嚴(yán)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司承容自信的翹起嘴角,仿佛確定我已經(jīng)非他不可。
我緩緩合眼,想起前世種種,聲音堅定地說。
“臣女選二皇子,司承奕?!?/p>
1.
金鑾殿上靜得能聽見熏香燃燒的細響。
我緩緩睜開眼,指尖在袖中掐進掌心。
疼痛如此真實提醒著我這并非夢境,我真的回到了十年前選夫這天。
“羽鳳,你想選擇哪位皇子?”
皇帝的聲音從九階玉臺上傳來,我抬眼望去。
司承容站在皇子隊列中,玄色蟒袍襯得他面如冠玉。
他唇角噙著勝券在握的笑,右手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
那是去年我送他的定情信物。
“臣女選二皇子,司承奕?!?/p>
話音落下的瞬間,司承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幾位皇子的抽氣聲中,我聽見玉笏墜地的脆響。
站在最末位的玄衣男子猛地抬頭,半張銀質(zhì)面具在宮燈下泛著冷光。
那是五年前北疆戰(zhàn)火留給二皇子的印記。
“祝羽鳳!”
司承容從牙縫里擠出我的名字,眼底猩紅如困獸。
我恍若未聞,朝司承奕的方向屈膝行禮。
寬大的袖擺掩住我顫抖的雙手,仿佛手腕又開始隱隱作痛。
皇帝若有所思地捋著胡須。
“老二,你怎么說?”
司承奕出列時帶起一陣松柏清香。
他行禮時露出后頸一道猙獰疤痕,聲音卻清越如玉石相擊。
“兒臣求之不得。”
“不行!”
司承容突然沖出來抓住我的手腕。
“你明明說過只喜歡我!”
他力道大得讓我想起地牢里勒進皮肉的鐵鏈。
我掙開時廣袖翻飛,露出小臂上幾點朱砂。
這是驗證貞潔的宮砂,也是前世他親手用烙鐵烙過的位置。
“四弟慎言?!?/p>
司承奕橫插一步擋在我身前,玄色衣袖擦過我的手背。
“祝小姐方才說的很清楚?!?/p>
司承容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后背發(fā)涼。
“二皇兄,你以為她真看得上你這個丑八怪?”
他湊近司承奕耳邊,聲音卻故意讓全場聽見。
“不過是因為芳兒之事想氣我罷了?!?/p>
我捏緊袖中藏著的銀簪,正要開口。
卻見司承奕抬手摘下銀質(zhì)面具。
滿殿驚呼聲中,那道從眉骨貫穿至下頜的傷疤在燭火下宛如活物。
“四弟說的對?!?/p>
他指尖撫過猙獰疤痕,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所以祝小姐可想清楚了?”
我徑直走到司承奕身旁,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認(rèn)真開口。
“既然是載圣上面前做下的許諾,自然是想清楚了?!?/p>
司承容臉色霎時慘白。
那玉佩是他哄我向國師求來的護身符,后來我才知道,他轉(zhuǎn)手就送給了林千金。
“陛下!”
老太傅突然出列。
“二皇子常年駐守北疆,不如讓祝小姐再考慮一二?!?/p>
“不必。”
司承奕突然攬住我的肩,他身上凜冽的松香撲面而來。
“太傅是要讓父皇改主意?”
太傅瞬間額頭冒汗,緩步向后退去。
皇帝大笑拍案。
“好!三日后欽天監(jiān)選吉日完婚!”
2.
離開時司承容在宮道上攔住我。
秋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條吐信的毒蛇纏住我的裙角。
“為什么?”
他眼底翻涌著我熟悉的暴虐。
“就因為我上個月陪芳兒過七夕?”
司承容的質(zhì)問在宮道上回蕩,他眼底猩紅,手指幾乎掐進我的腕骨。
“祝羽鳳,你當(dāng)真要為了氣我,嫁給那個丑八怪?”
我掙開他的手,皺著眉冷笑道。
“四殿下慎言,臣女選夫,乃奉圣命,何來氣你一說?”
“你!”
他怒極反笑,忽然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施舍般的傲慢。
“我知道你善妒,見不得我與芳兒親近?!?/p>
“若你現(xiàn)在反悔,我尚可向父皇求情,再給你一次機會?!?/p>
我尚未開口,身后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四殿下?!?/p>
一道柔弱的女聲響起。
林玉芳提著裙角踉蹌跑來,發(fā)髻微亂,眼角泛紅,像是剛哭過。
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撲到司承容身側(cè),拽住他的衣袖。
“您別為了我與祝小姐爭執(zhí),都是我的錯?!?/p>
司承容臉色驟變,一把扶住她。
“芳兒,你怎么來了?”
林玉芳咬著唇,目光閃爍地看向我,聲音哽咽。
“方才祝小姐派人將我攔在御花園,說我配不上您,還打了我。”
她說著,故意掀起袖口,露出一截泛紅的手腕。
司承容瞳孔一縮,猛地抬頭瞪向我,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zhì)。
“祝羽鳳!你竟敢對芳兒動手?!”
我冷眼看著林千金做戲,心底一片寒涼。
前世便是如此,她每次陷害我,司承容從不多問一句,便認(rèn)定是我的錯。
“四殿下。”
我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您親眼看見我的人打她了?”
司承容一怔,隨即厲聲道。
“芳兒從不說謊!你善妒成性,連一個弱女子都容不下,還敢狡辯?!”
林玉芳適時地落下淚來,身子微微發(fā)抖。
“四殿下,別為了我惹怒祝小姐,她如今得了圣眷,我們?nèi)遣黄鸬??!?/p>
司承容聞言,更是怒不可遏,抬手便朝我揮來。
“啪!”
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擋在我面前,穩(wěn)穩(wěn)扣住了司承容的手腕。
“四弟,動手打女人,可不是君子所為?!?/p>
司承奕的聲音冷如寒鐵。
司承容掙了掙,竟動彈不得,臉色鐵青。
“二皇兄,這是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司承奕輕笑一聲,指尖微微用力,司承容頓時疼得悶哼一聲。
“祝小姐既選了我,她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他說完,轉(zhuǎn)頭看向林千金,目光如刀。
“林小姐,你方才說,祝小姐的人打了你?”
林玉芳被他盯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司承容身后躲了躲。
“是,是的?!?/p>
“那你倒是說說,祝小姐的人用什么打的你?”
林玉芳結(jié)結(jié)巴巴的,小聲回答。
“當(dāng),當(dāng)然是用的巴掌?!?/p>
司承奕忽然抬手,指尖遠遠指著她的手腕,隨即冷笑。
“這紅痕邊緣整齊,分明是被人用板子敲出來的?!?/p>
“若真是掌摑,指印該是散的。”
林千金臉色瞬間慘白。
司承容愣住,低頭看向她的手腕,果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
“芳兒,你?”
林千金慌亂地縮回手,眼淚奪眶而出。
“我只是太害怕了,應(yīng)當(dāng)是我記錯了,他們出手太快,我沒看清。”
她說著,臉上的表情委屈極了,看向我的延伸帶著躲閃。
仿佛我真的是什么十惡不赦的惡女。
司承容眸光一冷,咬牙切齒地說。
“祝羽鳳!你這個賤人!”
我懶得和他計較,冷哼一聲后就離開了。
3.
三日后,欽天監(jiān)選定了吉日,我與司承奕的婚事正式定下。
消息傳遍皇宮之時,我正與司承奕在御花園賞菊。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祝羽鳳!”
司承容的聲音冷如寒冰。
我轉(zhuǎn)身就見他一身玄色錦袍,腰間仍掛著那枚我送他的玉佩。
司承容嘴角噙著冷笑,目光卻死死盯著我與司承奕并肩的衣袖。
“四殿下有何貴干?”
我淡淡問道。
司承容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意。
“你以為選了這個丑八怪,就能讓我后悔?”
司承奕聞言,面具下的眸光一冷,卻未開口。
我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撫上司承奕的面具,語氣溫柔。
“二殿下的傷是為國征戰(zhàn)所留,何來丑一說?”
“倒是四殿下,空有一副好皮囊,內(nèi)里卻骯臟不堪?!?/p>
司承容臉色驟變,猛地抬手朝我揮來。
“賤人!”
司承奕身形一閃,穩(wěn)穩(wěn)扣住他的手腕,聲音低沉帶著威脅。
“四弟,現(xiàn)在羽鳳是我的未婚妻子?!?/p>
司承容掙了掙,竟動彈不得,眼中怒火更盛。
“司承奕!你不過是個被父皇放棄的廢物,也配攔我?”
司承奕冷笑一聲,指尖微微用力,司承容頓時疼得悶哼一聲。
“四弟,你若再出言不遜,我不介意讓你嘗嘗北疆的特有招待。”
司承容臉色鐵青,終于甩開他的手,退后一步。
翌日,宮中設(shè)宴慶祝我與司承奕的婚事。
席間,司承容故意帶著林玉芳出席,兩人舉止親密,引得眾人側(cè)目。
“二皇兄?!?/p>
司承容舉杯,笑意不達眼底。
“恭喜你撿了我不要的女人?!?/p>
滿座嘩然。
我握緊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
司承奕卻輕輕按住我的手,起身舉杯,聲音清冷。
“四弟說笑了,羽鳳選擇我,是她的眼光。”
“倒是你,連自己的青梅都能讓奴婢欺負(fù),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
林玉芳聞言,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司承容猛地拍案而起。
“司承奕!你什么意思?”
皇帝皺眉,沉聲道。
“老四,坐下!”
司承容咬牙坐下,目光卻如毒蛇般盯著我。
宴席散后,司承容在宮道上攔住了我。
“祝羽鳳,脾氣鬧一會兒就算了,等婚宴當(dāng)天再反悔可就來不及了!”
見我沒有反應(yīng),他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
“你看看這是什么?”
我接過紙張展開一看,竟是曾經(jīng)我寫給他的書信,其中字字句句皆是癡戀。
司承容得意地挑眉。
“像這樣的癡信,我還有很多?!?/p>
“若你不想這些信傳遍京城,你最好跟我去對芳兒道歉?!?/p>
“這是我愿意娶你做正妃的最后一次機會!”
我捏緊信紙,心中冷笑。
“四殿下盡管傳。”
我緩緩將信撕碎,揚手撒向空中,嘲諷的看向他。
“不過是一些年少無知的廢話,誰會當(dāng)真?”
“況且,四殿下未免太過自信了,在我看來二殿下鎮(zhèn)守北疆比你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