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宮道上的紙屑還未落盡,司承容已經(jīng)一把掐住我的手腕。
他眼底翻涌的暴虐與前世地牢中如出一轍,讓我瞬間繃緊了脊背。“祝羽鳳,
你以為撕了這些就能抹去過去?”他聲音壓得極低,指節(jié)發(fā)白?!皠e忘了,
你曾經(jīng)像條狗一樣跟在我身后搖尾乞憐。”我猛地抽回手,廣袖掃過他的蟒袍,
發(fā)出絲綢摩擦的細(xì)響?!八牡钕掠浶哉婧??!蔽覔崞叫淇隈薨櫍а劭此?。
“那您一定也記得,去年秋獵是誰替您擋了刺客那一箭?”司承容瞳孔驟縮。
那件事除了我們二人,只有林玉芳知曉?!澳悖??”“羽鳳?!币坏狼謇渎曇魪纳砗髠鱽?。
司承奕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回廊轉(zhuǎn)角,銀質(zhì)面具在暮色中泛著寒光。他步履沉穩(wěn)地走到我身側(cè),
松柏氣息瞬間驅(qū)散了司承容帶來的壓迫感?!岸市謥淼谜??!彼境腥莺鋈恍α?,
從袖中又掏出一封泛黃信箋?!安蝗缫黄鹦蕾p下羽鳳的文采?”“愿為四郎掌中玉,
不求名分只求憐,當(dāng)真是字字含情?!彼境修忍职醋∥椅⑽l(fā)抖的指尖,聲音平靜得可怕。
“四弟若閑來無事,不如去校場練練騎射?!薄氨苯阶觼韴?,突厥又有異動,
父皇最厭紙上談兵之輩?!边@話戳中了司承容痛處。去年北疆告急,正是他稱病避戰(zhàn),
才讓司承奕得了軍功?!拔覀冏??!彼境修忍摲鑫业暮笱?/p>
轉(zhuǎn)身時玄色披風(fēng)掃過司承容的錦靴,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走出十步遠(yuǎn),我忽然聽見身后刺啦一聲。
是信紙被撕碎的聲音。“別回頭?!彼境修鹊氖种篙p輕扣住我的手腕,溫度透過衣袖傳來。
“他在等你回頭?!蔽疑钗豢跉猓鋈话l(fā)現(xiàn)他拇指上有道新鮮的傷口,血跡已經(jīng)凝固。
“你的手?”“無妨?!彼杆偈栈厥?,聲音里帶著不自然的緊繃?!熬毤龝r擦傷的。
”5.當(dāng)夜,林玉芳就失足落水了。大殿上,林玉芳淚眼朦朧,指認(rèn)著我的“罪行”。
“是祝小姐推的!”她渾身濕透地跪在皇帝面前,嘴唇凍得發(fā)青。
“臣女不過說了句二殿下戴著面具拜堂不合禮數(shù)?!彼境腥萘⒖坦蛳吕渎暤馈!案富?!
祝羽鳳善妒成性,兒臣請求重議婚事!”暖閣里炭火燒得正旺,我卻感到刺骨寒意。
前世就是這樣,林玉芳每次陷害我,司承容永遠(yuǎn)第一個跳出來作證?!氨菹旅麒b。
”我重重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金磚上?!俺寂袢找恢痹谔t(yī)院協(xié)助整理藥方,
太醫(yī)院上下皆可作證?!被实鄄[起眼睛,狐疑的問?!袄隙?,你怎么看?
”司承奕突然摘下面具。那道橫貫半張臉的傷疤在燭火下格外猙獰,不少宮人倒吸冷氣。
“林小姐?!彼紫律砼c林玉芳平視,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澳阏f羽鳳推你時,
抓的是你哪只手臂?”林玉芳眼神閃爍。“左,左手?!薄捌婀帧?/p>
”司承奕突然抓住她右手腕,掀開袖口。“這指甲掐痕分明是右手造成的。若是羽鳳推你,
傷痕該在左臂才對?!绷钟穹寄樕住K境腥菝偷卣酒饋?。
“二皇兄是要包庇......”“夠了!”皇帝摔碎茶盞。“林氏女誣陷未來皇子妃,
杖二十,禁足三月!老四,你再胡鬧,就去守皇陵!”6.轉(zhuǎn)眼到了立冬。
這日我正在書房臨帖,侍女匆匆跑來?!靶〗?,四殿下把二殿下約去校場比武了!
”筆尖在宣紙上洇開一團墨漬。司承奕舊傷未愈,前日還咳了血。校場上已經(jīng)圍滿了人。
司承容穿著輕甲挽弓搭箭,箭尖直指百步外的靶子。那靶子竟畫著我的肖像。“二皇兄。
”他故意提高聲音?!奥犝f你在北疆能百步穿楊,不如我們比比?輸?shù)娜俗詣油顺隽χ疇帯?/p>
”司承奕靜靜立在風(fēng)中,面具下的表情看不真切。突然,他反手抽出一支箭,
連瞄準(zhǔn)都沒有就松了弦?!班玻 奔钙瓶斩?,竟將司承容那支箭從中劈成兩半!
余勢不減,正中靶心我的畫像的眉心全場死寂?!八牡??!彼境修仁掌痖L弓。
“拿女子肖像當(dāng)靶子,北疆蠻子都做不出這等事?!彼境腥菽樕F青。
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來?!氨菹驴谥I,三日后冬獵,以獵物定立儲人選!”當(dāng)夜,
我端著藥膳去司承奕營帳。卻看見林玉芳的貼身丫鬟鬼鬼祟祟從后帳溜走?!皠e喝!
”我打翻司承奕手中的藥碗,銀匙瞬間變黑。司承奕眼神一厲,突然將我撲倒。
一支羽箭擦著我們發(fā)梢釘入案幾,箭尾還在劇烈顫動?!按谶@別動。
”他反手抽出佩劍沖出帳外,劍光如雪映亮半邊夜空。我摸到袖中藏著的匕首,
忽然聽見帳布撕裂聲。司承容持劍闖了進來,劍尖還滴著血?!百v人,你果然在這。
”他獰笑著逼近?!澳阋詾檎业娇可搅耍拷裢砦揖妥屇憧粗境修仍趺此?!
”我悄悄退到燭臺旁?!八牡钕潞么蟮哪懽樱瑥s兄可是死罪。”“誰會知道呢?
”他劍鋒一轉(zhuǎn)?!矮C場流矢無眼,你說是吧?”帳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司承容臉色大變,轉(zhuǎn)身要跑,卻被我一盞熱茶潑在臉上?!氨菹率グ?!”帳外響起山呼。
司承奕帶著御林軍闖進來時,正看見司承容捂著臉慘叫,而我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袄纤模?/p>
”皇帝怒不可遏?!澳憔垢?!”“父皇明鑒!”司承容跪地哭喊。
“是祝羽鳳勾引兒臣不成反栽贓!”司承奕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紅了銀色面具。
太醫(yī)診斷后驚呼?!岸钕轮械氖俏饔蚱娑炯t顏悴!”而司承容的母妃恰好是西域女子。
皇帝的眼神徹底冷了?!皝砣耍?nèi)ニ境腥蒡?,押回宗人府!”臘月初八,東宮張燈結(jié)彩。
我穿著百鳥朝鳳嫁衣坐在喜床上,司承奕用玉如意緩緩挑開蓋頭。面具已經(jīng)取下,
那道疤在紅燭映照下竟顯出幾分溫柔。“怕嗎?”他指尖輕撫我腕上宮砂。
“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蔽抑鲃游巧纤膫?。“殿下可知,臣女為何選您?
”他呼吸驟然急促?!耙驗??!蔽医忾_他的腰帶?!澳粫屛以谘┑乩锕蛉齻€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