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說我矯情,不過是小小的骨折,我這樣一個小售票員坐小轎車。
也不怕領導覺得我沾染了享樂主義的壞思想。
所以他眼睜睜讓我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去上班了整整三個月!
原來他也會關心人啊,只不過不會關心我罷了。
「顧硯之。」我直起身,第一次完整叫出這個名字。
他找鑰匙的手頓了頓,我問他,「這些年,你可曾有過一刻是愧對于我的?」
顧硯之的手猛然一顫,雖然后強行鎮(zhèn)定,冷著臉轉過輪椅。
夕陽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早在報恩要嫁給他之前,我就暗戀這位風姿綽約的學長許久,我以為我會一直愛下去。
但發(fā)現(xiàn)真相的那一刻,愛意全部崩塌,我對他再無半點情義。
我沒有等待顧硯之的狡辯,而是頭也不回的走入風雪中。
顧硯之看著毅然走入風雪中的我,忍不住想,若是我知道當年真相,必定會比此刻走得更加堅決。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幾拍,不斷起伏的胸腔里裝著莫名而起的心慌。
臘月里的北風卷著塵土,把車站的水泥地刮得發(fā)白。
我裹緊洗得發(fā)硬的藍布工裝,正在解放牌卡車里,帶著學員練車。
為了補貼家用,我除了車站的售票員的工作外,還會來車站做教練。
我那么拼,是因為顧硯之的康健需要大量的錢,即便他每個月只會給我二十塊錢的家用。
曾以為顧硯之對我如此吝嗇,是因為把所有工資都花在了援助貧困學生和科研上。
直到看到那一張張他給江映雪的匯款單,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可悲。
「小沈?」王大姐的破鑼嗓子讓我回神,「貴賓學員到了!」
我抬頭,見鐵門處滾來輛輪椅。
顧硯之穿著筆挺的中山裝,膝蓋上搭著墨綠羊毛毯。
背后推輪椅的江映雪燙著時髦的卷發(fā),大紅呢子大衣像團火似的燒過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灰撲撲的工裝,七年的付出除了換來家破人亡,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這樣被人任意糟踐的婚姻,誰愛要誰要吧。
「沈星河?」江映雪涂著丹蔻的指甲敲在輪椅扶手上,詫異道,「你竟然跟蹤硯之?」
「我沒有興趣跟蹤任何人,我在工作?!刮覄e開臉,多看一眼二人都覺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