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仰頭看著站在池邊的老管家,喉嚨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王叔,求您放我出去……”
我的手指死死扒住池壁,指甲縫里滲出血絲。
老管家佝僂著背,枯瘦的手指不停揉搓著衣角:
“夫人,您先把裝畫具的保險箱密碼告訴我吧?!?/p>
“沈總說了,只要拿到畫具,立刻讓人來放您?!?/p>
水已經(jīng)漫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
我在心里苦笑,那幅讓沈硯舟唯一能“像個男人”的畫,根本不是林妍的作品!
那是我十八歲成年禮時,在母親手把手指導(dǎo)下完成的習(xí)作!
母親曾是全球頂尖的畫家,卻在事業(yè)巔峰時因病離世。
只留下這套價值連城的畫具作為遺物陪著我。
可現(xiàn)在,沈硯舟讓我交出我母親的遺物供他的小三褻玩!
老管家見我不答,聲音壓得更低:
“夫人,沈總和林秘書已經(jīng)在去畫展的路上了,您別讓我為難?!?/p>
“只要您說出密碼我立刻放您出來!”
我閉上眼睛,淚水混入池水。
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仿佛在耳邊回響:
“瑾言不要怕,媽媽的畫具會陪著你,就像媽媽一直在你身邊一樣。”
我終于放棄抵抗,哽咽著說出密碼,等待著管家將我拉上去。
老管家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沈硯舟的電話:
“沈總,畫具拿到了,我馬上派人送過去?!?/p>
電話那頭傳來沈硯舟懶散的聲音:
“夫人呢?還在泳池里?水位怎么樣了?”
老管家看了我一眼,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決絕:
“夫人早就……放出來了,現(xiàn)在正在畫室,打砸林小姐的作品?!?/p>
“什么?!”
沈硯舟的怒吼即使隔著電話也清晰可聞,
“那個賤人!我就知道她——”
“硯舟,別生氣嘛~”
林妍甜膩的聲音插了進來,背景音是車流的嘈雜,
“瑾言姐只是太嫉妒我了,畢竟只有我能畫出讓你動情的作品呢~”
電話掛斷后,老管家突然跪在池邊,對著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撞在瓷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夫人,這都是林小姐安排的,我只是個下人!”
他的額頭磕出了血,
“您做了鬼千萬別來找我……”
看著老管家倉皇逃離的背影,我渾身發(fā)冷。
從我昏迷時下水口被重新堵上,到現(xiàn)在老管家的背叛……
樁樁件件都是精心設(shè)計好的謀殺!
水位已經(jīng)到我鎖骨,我的呼吸變得像刀割般痛苦。
我終于意識到沈硯舟和林妍不會放過我,顫抖著撥通了報警電話,卻被告知最近的救援隊至少要半小時才能到。
絕望中,我撥通了小姨的號碼,打算留下遺言。
小姨是母親唯一的妹妹,也是國際知名的藝術(shù)評論家。
母親去世后,是她一手把我?guī)Т?,在我每次被沈硯舟冷落時,都是她抱著我說
“我們瑾言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愛?!?/p>
“喂?”
電話接通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顫——那不是小姨溫柔沉穩(wěn)的嗓音。
“驚喜嗎?”林妍甜膩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在等你小姨救你?”
水已經(jīng)漫到下巴,我拼命仰著頭,手機幾乎拿不穩(wěn)。
“我一直都是你小姨資助的貧困生哦。”
她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惡毒,
“跟著她學(xué)了整整五年畫,比你跟著她的時間還長?!?/p>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記憶閃回半年前小姨生日宴上,
林妍端著香檳過來敬酒,親昵地挽著小姨的手臂。
也就是那晚,林妍和沈硯舟勾搭到了一起!
“我知道《欲望》是你畫的,”
她繼續(xù)道,背景音里傳來沈硯舟呼喚她的聲音,
“也知道它對沈硯舟的特殊意義。”
“現(xiàn)在,你的畫、你的丈夫、你小姨的關(guān)愛……都是我的了!”
“林妍!”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吼,“你不得好死!”
“省省力氣吧,”她輕笑著,
“安心等死,畢竟有人來救你的時候,你早就涼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