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房間里,等表彰大會那日才能開?!?/p>
沈清辭醉眼蒙眬,語氣里滿是好奇:“到底是啥?”
孟妙漪笑意清甜:“到時候你就曉得了?!?/p>
次日清晨,戰(zhàn)地醫(yī)院。
護士長一邊幫孟妙漪收拾離職文件,一邊絮叨:“如今的歌女啊,盡想攀高枝,不好好練嗓子,專會勾引別人丈夫。”
“孟醫(yī)生,您可別信街頭小報上的胡話,咱都知道少帥對您是真心的?!?/p>
孟妙漪一愣,展開今日晨報。
頭版赫然印著:【歌女勾欄魅惑!柳如煙夜宿督軍府少帥廂房!】
同一時刻,督軍府會客廳。
機要秘書眉頭緊鎖。
“眼下唯有找個身份更顯貴的人頂包,轉(zhuǎn)移視線,才能叫大眾停止對如煙小姐的譴責(zé),輪身份……少帥夫人是最合適的?!?/p>
沈清辭心口突地一跳,捏著翡翠扳指的手頓?。骸皼]別的法子?”
柳如煙紅著眼眶,指尖絞著帕子:“少帥,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孟姐姐。您把我送去南京吧,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養(yǎng)大?!?/p>
沈清辭臉色驟變,沖秘書沉聲道:“就按你說的辦?!?/p>
一盞茶工夫,街頭小報紛紛換了標(biāo)題。
【戰(zhàn)地女院長私德敗壞!與多名軍官有染!常年服用避子湯!】
沈清辭到醫(yī)院告知她這一消息時,孟妙漪臉上看不出喜怒。
沈清辭皺眉看她:“妙漪,你不問問為啥?”
有啥好問的?
反正這些報道明日就會作廢,明日之后,世上再沒有孟妙漪這個人。
孟妙漪淡淡一笑:“信我的人不用辯白也會信,不信的人說破嘴皮子也沒用?!?/p>
這話明明說的是街頭百姓,可沈清辭心頭卻莫名刺痛。
總覺得孟妙漪眼底似有他看不懂的東西閃過,看得人心發(fā)慌。
沒等他深想那眼神的意思,孟妙漪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街頭輿論風(fēng)向,從痛罵柳如煙轉(zhuǎn)眼變成了討伐孟妙漪。
“墮胎三次?孟妙漪當(dāng)自己是窯子里的姑娘?老子以后再也不找她治傷!”
“沈少帥這樣的英雄人物,竟娶了這等浪蕩女子。”
“求少帥趕緊休了她,柳小姐才配得上少帥府的門楣。”
謠言越傳越邪乎,到晌午已經(jīng)變成孟妙漪用軍醫(yī)身份走私鴉片,逼死軍人搶占軍功。
昔日報刊訪談被翻出來重讀。
一句“為精進醫(yī)術(shù)常徹夜苦讀?!?/p>
也被曲解成“徹夜作陪。”
更有潑皮無賴在茶館拍桌子,聲稱花十塊大洋睡過她,說得有鼻子有眼。
不到一天工夫,孟妙漪從人人稱道的“孟觀音”變成了過街老鼠。
醫(yī)院門口擠滿抗議民眾,謾罵聲不絕于耳。
護士長急得直跺腳:“孟院長,您再去跟少帥求求情!”
“您救過那么多軍官的命,他咋能這么狠心,拿您這督軍府少夫人給歌女當(dāng)靶子?!”
孟妙漪恍若未聞。
表彰大會授勛儀式前,孟妙漪仍像從前那樣立在沈清辭跟前,替他整理軍裝領(lǐng)口。
只是動作間,少了往日的親昵。
沈清辭低頭看她:“如煙有了身子,受不得半點驚嚇?!?/p>
“你向來大度,那些流言就先別澄清了,等她胎象穩(wěn)了再說?!?/p>
聽到“有身子”三個字,孟妙漪委屈翻涌的幾乎要破喉而出。
原來他曉得孕婦受不了驚嚇。
可在她小產(chǎn)那天,他卻眼睜睜看著她疼到暈厥,連句軟話都沒有。
愛與不愛,原來真的分得這么清。
他們十年的情分,還有沒了的那個孩子,終究抵不過柳如煙一句“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