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波特倚著掃帚，嘴角掛著不羈的笑，目光掃過斯萊特林眾人，懶洋洋地開口：“抱歉，斯萊特林們，球場今天歸我們了?！?/p>
弗林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大步上前，掃帚在手中握得死緊：“滾開，波特。斯萊特林今天預(yù)約了場地?！?/p>
“哦？”小天狼星·布萊克挑眉，臉上滿是挑釁，“那我們應(yīng)該申請得更早一點，我們一大早前就拿到了許可?！?/p>
顧燁之走上前，淡淡道：“級長特權(quán)，我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通過申請了。”說著，他從長袍內(nèi)袋抽出一張羊皮紙，斯拉格霍恩教授龍飛鳳舞的簽名清晰可見。
“你！”詹姆波特頓時漲紅了臉，眼中滿是怒意，“你們這些惡心的毒蛇，又在濫用職權(quán)！”
顧燁之的魔杖尖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黑袍下擺掃過草葉："我這是合理的使用職權(quán)，波特。"他把羊皮紙收回長袍里，動作帶著斯萊特林特有的優(yōu)雅，“如果你再鬧事我就要扣你們學(xué)院的分?jǐn)?shù)了?！鳖櫉钪Z氣冷淡道，“當(dāng)然，這也屬于我合理的職權(quán)范圍?！?/p>
彼得尖細(xì)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喲，馬爾福家的少爺又耍威風(fēng)了？"他刻意拖長尾音，讓他的聲音更加滑稽，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蒲絨絨。
小天狼星也緊跟著用厭惡的口氣說：“邪惡的黑巫師！校長怎么會讓你這種人當(dāng)級長？”
顧燁之眉頭微皺，不想再和這些幼稚的家伙浪費時間。他轉(zhuǎn)身欲走，只聽小天狼星被他無視后更加暴跳如雷，在他的身后大喊：“你在這里耍什么威風(fēng)！誰知道你在你那個主子面前是怎么跪著舔他腳的！”
顧燁之的身形驟然僵住，一瞬間只覺得血往頭上涌，那些被迫向黑暗低頭的畫面，此刻裹挾著滾燙的羞恥感，順著血管燒遍全身。極致的暴怒以及被人揭穿不堪一面的憤恨讓他幾乎不受控制將魔力凝聚在右手，反手一抖魔杖，魔杖尖端迸出一道黑光，動作快如閃電。那魔咒擦著小天狼星飛揚的黑發(fā)，轟然擊中遠(yuǎn)處的橡樹。
全場頓時陷入死寂，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顧燁之魔杖尖端還在滋滋作響。他胸口劇烈起伏，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竭力壓制著心里翻涌著的一口惡氣。而小天狼星臉色蒼白地僵在原地，耳際一縷焦黑的頭發(fā)還在冒著輕煙。
顧燁之看著小天狼星布萊克，他的眼神猶如深潭結(jié)冰一樣死死瞪著他，讓人懷疑他下一次抬起魔杖就會要了小天狼星的命。
"行，行，你們用場地。"詹姆緊張的說，他半拖半拽地將小天狼星往后拉，"走吧走吧，別惹事。"
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顧燁之還是覺得心中一口惡氣怎么也下不去，他的指節(jié)在魔杖上捏出青白痕跡，指尖到此刻都還憤怒的微微發(fā)顫。
弗林特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顧燁之的異常，他放肆的笑聲打破死寂："干得漂亮，盧修斯！"
顧燁之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緩緩的將魔杖收入長袍，冷淡道："你們繼續(xù)訓(xùn)練，我先回去了。"
他大步回到級長臥室，煩躁的情緒讓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黑袍的下擺不斷發(fā)出細(xì)碎的摩擦聲。
顧燁之揉了揉眉角，他想用學(xué)習(xí)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把中午寫好的變形課作業(yè)翻出來。
他扯開墨綠色領(lǐng)帶，領(lǐng)口歪斜地坐到雕花書桌前，看著自己中午認(rèn)真書寫的變形課論文——那些用工整的文字，此刻在他眼前扭曲成小天狼星嘲諷的嘴角。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重重劃過，飛濺的墨點像他失控的情緒般四處迸濺。
他把筆一扔，站起來深吸幾口氣，準(zhǔn)備練習(xí)魔咒課的作業(yè)。但當(dāng)他抽出魔杖，他的指尖還在不受控地發(fā)顫。淡藍(lán)色的魔法光暈在他周身明滅不定，有時堪堪凝出隱形的效果，轉(zhuǎn)瞬又在空氣中炸開細(xì)碎的火星。
"明明在課上..."顧燁之咬著牙喃喃自語，魔杖在空中劃出凌亂的弧線。第三次咒語失敗時，他終于看清鏡中自己那張扭曲的臉——漲紅且狼狽的表情，仿佛整個身體都在背叛他的意志。記憶中伏地魔猩紅的瞳孔突然與小天狼星輕蔑的眼神重疊，伏地魔莊園里冰冷的石磚觸感從膝蓋爬上來，混著魔杖尖端顫抖的銀光，將他拽回那些卑躬屈膝的場景。
"草！"魔杖被摔在地面的脆響驚飛了窗臺的貓頭鷹。顧燁之狠狠倒進(jìn)天鵝絨床鋪里，錦緞被面纏繞著他顫抖的身軀。他的腦海里一直回響著小天狼星的那一句尖銳的嘲笑——“誰知道你在你那個主子面前是怎么跪著舔他腳的！”
喉嚨里翻涌的辯解卡在半途，化作壓抑的嗚咽。
他想說我沒有舔他的腳，但是他知道，這不是重點。如果那個人真的要求他……他敢拒絕嗎？他會拒絕嗎？他不敢，他連顫抖都要小心翼翼藏進(jìn)黑袍褶皺里。在那個人面前，他永遠(yuǎn)是那個連拒絕都要計算代價的、可悲的懦夫。
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他在以前的世界里從來沒有跪過人。但是他剛一穿越過來，就面對的是噩夢般的場景——滿地刺鼻的鮮血，巨狼殘破的尸體，食死徒們毒蛇吐信般的目光，盧修斯父親的強勢逼迫——這一切，都如同巨石死死壓著他的肩膀，將他的膝蓋重重壓向冰冷的石磚。伏地魔猩紅的雙眼仿佛兩道灼熱的烙印，烙在他的靈魂深處……
人一旦跪過一次，就像抽去了那根傲骨，往后每一次面對那雙泛著猩紅幽光的眼睛，雙腿總會先于意識發(fā)軟。
顧燁之捂住臉，他也就是個17歲的高中生，他也在課堂上說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豪言壯語，他也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道理，但是真的在艱難的處境下，他怕死，他軟弱無力，他不知道怎么反抗……所以他跪了，他屈服了，還給自己找了很多的理由，顯得自己很理智，告訴自己是權(quán)宜之計。但他知道，那些精心編織的理由，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內(nèi)心深處的羞愧如同帶刺的藤蔓，日夜纏繞著他，難堪與羞恥在心底瘋狂滋長。他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不敢面對那個在強權(quán)下卑躬屈膝的懦弱靈魂。
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他終究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