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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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袖手旁觀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裝聾作啞半年,在裴蕙蘭死前提出和離,拿著巨額補償遠(yuǎn)走高飛。
裴家不會懷疑我,君王不會猜忌我,甚至江家也再不能干涉我。
可她畢竟在我最無助落魄的時候讓我免遭羞辱。
就連老太君那么尊貴的人,在我未進(jìn)門的時候就不顧流言蜚語為我撐腰。
狐族裴氏百年來,不知道為國戰(zhàn)死了多少兒郎,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么多忠魂被潑上謀反叛國的臟水。
于是次日,我主動接下了為裴蕙蘭煎藥的任務(wù),里面的霜寒花被我悄悄換成了溫補的藥材。
裴蕙蘭喝藥時,狐耳微動,我一時看癡了,忍不住伸手去摸。
本以為她要生氣。卻不想下一秒她的指腹抵住了我的唇。
“張嘴?!?/p>
一顆怡糖被送入口中,連帶著心尖一起化開絲絲縷縷的甜。
天氣漸寒。
往年每到這個時候,裴蕙蘭的寒癥都會發(fā)作。
初雪那日,庶弟拎著幾包補藥到裴府拜訪。
我隨便換了衣服,到前廳見他。
“狐族還真是富貴,哥哥如今見家里人都這么大排場。”
江昭看著我身上那件玲瓏坊最新趕制的蜀錦袍衣,酸溜溜的說道。
不過,很快他又挺直了腰桿。
“也是,哥哥的娘子身有隱疾,白日夜里都要省下不少伺候的功夫,自然有的是功夫捯飭自己。”
“趁著現(xiàn)在,哥哥就好好捯飭捯飭吧,不然什么時候嫂嫂去了,那可就……”
他挑著眉梢笑:“我這個人向來是口無遮攔的,哥哥可別怪我?!?/p>
我沉著臉不說話。
身后的小廝心領(lǐng)神會,把他桌上的茶倒在地上。
“江公子請回吧,裴府不歡迎你?!?/p>
他大概是欺負(fù)我慣了,大約以為我不敢跟他撕破臉。
“江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果然是商戶生的畜生,一點都不知禮數(shù),信不信我告訴爹,讓他……”
他話沒說完,嬤嬤就揚起戒尺,狠狠地抽在他手臂上。
“你算個什么身份,也敢在這大放厥詞!”
這戒尺是宮中的東西,老太君知道庶弟登門,怕我吃虧,第一時間派了貼身嬤嬤來照應(yīng)。
庶弟受了皮肉之苦,怎甘心就這么灰溜溜的被趕出門。
“哥哥,你不要太得意。謝錦書與我恩愛無疑。
來日生下孩兒,哥哥可別哭訴自己寂寞?!?/p>
我點點頭,并未反駁。
上輩子成婚不久謝錦書就有了身孕,只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
至于原因……
我回淡淡一笑,江昭自己很快就會知道。
他見我并不惱怒,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讓嬤嬤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回來后稟報我。
“確實有一輛馬車跟在謝小姐身后,看樣子,似乎是天香樓的哥兒?!?/p>
果然和前世一樣。
我點點頭,命嬤嬤選個合適的時候,將謝錦書懷孕的事告訴那哥兒。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細(xì)心的為裴蕙蘭調(diào)理身體,一邊不停的思索如何才能打消陛下對她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