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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沉悶的碰撞聲在偌大的病房里炸開,我一手撐著柜角,另一只手覆在被碰掉的藥瓶上,白色的膠囊散了一地。
姜翎嚇了一跳,剛剛還靠在夏硯洲懷里柔聲細(xì)語,這會兒就像忽然切換了頻道,一副關(guān)切模樣撲了上來:
“姐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guī)湍憬嗅t(yī)生......”
“都是我不好,執(zhí)意要去騎馬,害的你......”
我盯著她,冷笑從喉嚨里輕輕滾出來:“沒錯(cuò),你要是不去,起碼現(xiàn)在我心情能好點(diǎn)?!?/p>
姜翎臉色一變,眼眶卻紅了,像是隨時(shí)都會掉下眼淚,她后退一步,小聲說:
“姐姐如果不喜歡我,那我走好了......”
“姜扶雯,翎兒她是在關(guān)心你,你何必對她撒氣,沒先救你是我不好,你要怪的話不如怪我?!?/p>
夏硯洲開口,語氣淡淡,卻是阻止了姜翎的離開。
眼前結(jié)婚了五年的丈夫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gè)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他叫我全名,卻叫著姜翎親密的昵稱。
這一刻,我腦子“嗡”的一聲,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那匹受驚的馬疾沖而來的瞬間,是我被拋摔出去、馬蹄高高揚(yáng)起時(shí)幾乎死去的恐懼。
是他毫不猶豫沖過去護(hù)著姜翎的背影。
后怕終于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幾乎將我淹沒。
我忽然抬手,啪地一聲——
清脆響亮,打得干脆利落。
夏硯洲臉側(cè)猛地偏過去,一道紅痕瞬間浮現(xiàn)。
“夏硯洲,我才是你戶口本上蓋了章的妻子。”
我一字一句,聲音冰冷如刀,“可你在我生死邊緣的時(shí)候,護(hù)著別的女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讓你們好在一起?”
他定定地看著我,沉默不語,似乎沒有解釋的打算。
我看著他的模樣,突然就氣笑了。
都這樣了,為什么夏硯洲不直接和我提離婚?
是怕老太太不應(yīng)允?
還是怕......和我離婚以后,再也沒了理所當(dāng)然的理由去姜家關(guān)心姜翎?
我鼻尖酸澀,揚(yáng)起手,更是怒從中來,想給他第二巴掌。
這一次,姜翎忽然伸手擋在他面前,哽咽出聲:
“姐姐......你別這樣,硯洲哥不是那個(gè)意思......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來的,是我讓你誤會了他——”
“啪——”
這一巴掌,清楚地落在她臉上。
我愣了一下。
她白皙的臉頰瞬間浮起五指印,她捂著臉委屈道:“姐姐......你真的誤會他了,他只是......”
我沒聽見她后面說什么。
因?yàn)橄某幹薜难凵褡兞恕?/p>
在我掌落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間黑透,深不見底。
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野獸,寒意森然。
他的視線緊緊鎖著我,像是在看一個(gè)死人。
姜翎唇角微顫,低低地說:“硯洲哥,不要怪姐姐,她只是太生氣了,我沒事的?!?/p>
我壓抑著哭腔,冷聲道:“滾出去?!?/p>
夏硯洲掃了我一眼,竟是再也不裝,直接橫抱起的姜翎就出了病房。
我驟然深呼吸,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無意識地發(fā)抖。